中周国大多数国土都处于高原地带,土地不算肥沃,居住环境也不是太好的,所以即使地处咽喉地带,却一直保持着和平。而且该国王室也奉行绝对的中立状态,和即使有点水火不容的大吕,道风国关系都能把控的很好。
集云城属于中周国边镇,在这边地上地下商业发达,由于上缴赋税很是丰厚,所以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白黑二道也是把握分寸,遵循这里的游戏规则。中心区兴隆镇更是热闹非凡。
“掌柜的!”镇上最大的铁器铺兴隆铁器门前,一位梳理着短寸头的精干男子踏了进门,男子目光炯炯,仔细扫了一周。
后屋走出一名带着扇贝帽的中年男子,三撇胡子咋一看蛮滑稽的,这人正是之前给天潇收货的李掌柜。
他撇了一眼来人,招呼道,“客官,要点什么?”
男子说:“掌柜的,你这有没有铁质长枪,我想要一批,”他附身道,“一百多把,算个大生意吧。”
李掌柜哈哈一笑,“客官,你来对了,最近正好进货,您这边请。”
说罢,他引那精干男子来到长枪区,让他挑选,他试探问道,“客官似乎是吕都口音?”
精干男子嘿嘿一笑,“掌柜的好眼力。”他知道在这里,买卖兵器得懂规矩,话说一半留一半,否则生意也难做成,“我们准备采购着特产回都,有一些壮实的伙计,要给侍卫配置家伙,所以家主让我负责弄点。”
李掌柜听的明白,特产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是古董就是赃物,不过肯定是值钱的,请了壮实的伙计,说明他们有高人压阵,请的那些二打六侍卫无非是些地痞流氓充当炮灰的,所以武器也不用太好;更重要的事让他负责,就是要回扣。
当下铁器铺李掌柜也不细问了,笑着说,“客官,你看这批货,一定适合你们。”
精干男子看李掌柜给他指的那枪,拿起来抡了下,又仔细看看纹路,皱皱眉头,说,“这些家伙不大结实啊,能用个两个月?”,两个月,正是车队大路去大吕都城的时间。
李掌柜说,“没问题!两个月绝对可以。”
男子忽然眼睛一眯,意识力灌进枪中,随之崩的一声,枪头出现了一道裂痕。
李掌柜吃惊,摆手道,“客官,使不得,不是这般用途的。”
精干男子哈哈一笑,“我只是想试试,赔你好了。”
李掌柜也应声打着哈哈,“没事没事,我退给铁匠修理便是。”
男子环顾一周,问到,“掌柜的,你这边供货的铁匠有几个?”看见李掌柜狐疑,他补充说,“我只是问问,如果还要更多,看你这造不造的及。”
李掌柜想了想,“造枪倒是有三四个,不过最近边城盛典,官府采购的很多,都没有现货,客官如果要更多,须提前订货。”
精干男子说,“行,先要这些,货迟点送到月佳楼,有人会在那里等你们。”他丢下一锭银子,补充道,“其他不要嘴杂多说。”
李掌柜堆起笑脸,恭敬把男子送出店铺。
地下,一间黑屋之中。屋中间的桌子上有着几根蜡烛,桌旁坐着几个男子。
一个鹰眉倒竖的男子开口了,“你们商盟暗盟的那点小事,让我过来干嘛?”
他阴阴的看着对方,“我血影也没空去搞你们,换句话说,如果是我们盯上的,也不可能放手。”
闻言,一个黄衣中年不禁大怒,喝到:“血纹!同为朝廷中人,你竟敢如此猖獗!”
名叫血纹的鹰眉男子哂笑:“没搞错吧,张万鼎,你们商盟才是朝廷中人,我们血影是不受任何管辖的,自然也不会把你放入眼内。”
“你!”张万鼎怒不可赦,正欲拍案而起,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忙把他按住,这个正是金家师爷董朝观,他嘴里不停的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一旁没有出声,带着斗笠的男子缓缓说道,“我们和镖局平日交情也不好,董爷你今日请我们两家到这里所谓何事?”
“哼!”听到对方提及镖局,一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不满,“叫你们出来就是警告你,我镖局把出入边城的货全保了,你们识相点交钱!”
董朝观吓得差点连忙止住他,“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梁镖头你先噤声,听我说。”
“今日请齐商盟,暗盟,镖局,自是为了最近边城货品之事,大家找个妥善的解决方法。至于血兄,只是因为最近你们出没集云城,怕大家有什么误会,所以请您过来,大家也好有个照会。”
血纹却不隐瞒,低声说,“上头派了个任务下来,来这边办了。你们这些地方,蝇头小利,没哪样我血影看得上的生意。如果有,我会提前说下的。”
黄衣中年张万鼎喝道:“血纹,我商盟上次有一批翡翠,就是你手下劫了!你还敢否认!”
“我当什么事,那是我手下缺点钱花,懒得找你们借,直接拿了。”他阴阴一笑,“我说过他了,下次应该不会了。”
看到对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张万鼎吹须瞪眼,却是没有办法。
斗笠男子淡淡接道:“保护货物是自己的能力,我暗盟就从来没遭过血影劫掠。”
血纹眉毛一挑,暗盟确实有点实力,自己手下虽然放纵,也不会随意敢搞暗盟。
董朝观摊笑道:“既然血兄如此放言,我们也安心了。”他低声说道:“金家维边之事,诸位有所耳闻?”
血纹耸耸肩,表示不感兴趣,斗笠男子却是微微一动,做出洗耳恭听之势。
“金家维边,抽调大部分习武家丁,本身实力大减,之后在边城一带巡逻会有所松懈,近日家主还提前归来赋闲了。”
“家主会压缩到金家势力在边城范围,附近基本不会出现能抵抗的小股匪患,路面也会太平。”
“以往金家遇到各位,因手下控制不严且有点陈年积怨,且大家有时货品有点不...咳咳,不明白,会和大家造成对抗,特别是暗盟,如果对抗延续,恐怕大家都得不偿失。”
斗笠男子沉吟,“董师爷,你的意思金家愿意和平共处?”
董朝观微点,“正是,金家兵士与和各位交锋,损失定不会轻,现在停止与各位对抗。货品到达境内,便可转为无分别的公共运输。”
闻言,各人皆是明白边城势力开始洗牌,心底各自盘算。
斗笠男子问道:“金家底下兵士向来只听今年光的,董师爷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插手扰乱?”
董朝观眼睛一眯,“我家家主已经放权少家主,背后有二太太掌权,由我全权负责斡旋此事。而且,这就是我为何请国兄参与会议。”
暗影中,一个尖细之声响起,“你家之事,于我何干?”
除了血纹和斗笠男子,众人大惊,那个地方原本以为没有任何人在的,这时定睛一看却是个眼睛很细的布衣男子。
斗笠男子微微说,“道风国参军国子强,你的潜行术却是精进了,连边城第一镖局的梁镖头都没有发现你。”
细眼男子瞥了一眼看着发火的横肉男梁战清,笑道:“商宇寰,你别在这里瞎逼逼,挑拨他人。”他望向董朝观:“糟老头子,不是看在你说的什么重礼份上,我早就干掉你了,你家那个死老头子还欠我手下几条人命没还。”
董朝观忙不迭作揖说,“求国兄别开这种玩笑,会吓死人的。”他缓声说,“其实,整个安排只有一个关键点,怕有闪失,就是金家大公子金少锋!不过他也被派去维边了。”
“但如果他在路上有所闪失,则万事无忧了!”他转头对国子强说:“国兄,这就是送给你的大礼!”
闻言,商盟张万鼎打了一个冷颤,他算半个江湖中人,却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毒谋,果不其然是毒蝎子,连自家大公子也想动!
其他众人都表示无所谓,大家都知道金少锋根本无伤大雅,只是董师爷拿来交换条件的。但对他们而言毕竟金家也算是秩序扰乱者,乱一点对他们没啥不好的。
血纹回到月佳楼,深感乏味,正欲叫个美人过来饮酒作乐,忽然门外手下来报,“队长,血针回来了。”
示意进屋,血针竟是早上去铁匠铺的精干男子。他抱拳道:“队长,所有货品已经检查,但并无螺旋枪。”
“噢?”血纹眉心一紧,鹰眉更加明显,“没有?”
血针解释道:“是的队长,我采购回来的所有货品,已经让手下试验过,均是普通长枪,一注力就会崩裂。”
“那就怪了,“血纹说,“这信息来自潜心阁,那个老头以前做事还算靠谱。你在附近扩大范围查看,就算远点也没有关系,务必要滴水不漏。机灵点,别这次把锅盖我们头上!”
“是!”精干男子低头一点,退了出去。
暗盟商宇寰穿过小巷,他停下按了按斗笠,忽然一道声音从阴暗角落响起,“寰队!”
商宇寰轻应了下,问道:“国子强现在何处?”
声音响起,却不见人影,“属下跟踪他到了林中,便失了踪迹。”
“嗯,此人非等闲之辈,不必在意,不要再跟了。”顿了顿他说,“金家维边派出去的人,因内部家斗,恐怕都要有去无回,去问下思情是否有要保之人!”
“是!”声音消失,商宇寰也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