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里,是没有少女们所向往的冬天的。这里没有纯洁的雪之精灵,只有刺骨的寒冷。
在人们的认知中,雪就是冬天的代名词,可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雪,见过真正的冬天,只有在寒冷中,想象着雪原、冰川,和永远舞蹈的雪精灵,在那梦中找到自己的憧憬。
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没人见过雪,自然就没人有资格评论雪。人人心里都想着在别人之前第一个看见雪,自然就有人会抱着这种心态去看雪,可这种形式下看见的雪,早已没有了它在天地间的灵性,变得笨拙。
可在偌大的城市里,总有几个是心灵纯净的,不带一丝利益化地去与雪沟通,去欣赏雪的。
两个十四五岁少年少女在纯白的山里世界蹒跚地走着,互相帮持。
“呀!”穿着红色衣服的美丽少女在山林里的羊肠小道里很小心很小心地走着,可还是不小心被一根大树伸出来的枝桠绊倒了,向前倒去,整个人直接向一身白衣的少年扑了过去。
少年比少女小心多了,迅速地转过身,后退一小步,绅士地环住少女纤细的腰,又没让自己也跟着倒下去。
少女站直了身体,脸上还带着几分还未消散的红晕,轻轻地喘着气,一手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没摔下去,真是福大命大。”听到少女没有丝毫愧疚的把属于自己的功劳归到运气上,少年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弱弱地小声说道:“这好像是我的功劳吧。”
谁知少女大义凛然地说:“我运气怎么不好了?要不是运气,我会和你一起来吗?我不和你一起来,不就会摔惨了?这就是我福大命大,不许反驳!”见少女把自己话中的意思全理解错了,还没有一丝违和,反而说话铿将有力,少年的头上不禁落下了几根黑线。他忍不住给了少女一个爆栗子,没好气地说:“咱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是好吧!别曲解我的意思,OK?!就你话多。”少年拍拍手,像是得胜的将军一样,眯着眼睛,却又努力掩饰着自己的骄傲,慢条斯理地说:“好了,走快点,不然就赶不上看雪了。”
“哼!就知道欺负我。”在他身后,少女双手捂着脑袋,两眼泪汪汪的,无比委屈。又看到少年没管自己,一个人就走了,不禁害怕地叫起来,追了上去:“等等我呀!”
听到身后少女慌乱的叫声,少年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狡黠微笑――愿者上钩了。
他们此行是去六峰山,这座传闻中是由六位神仙开辟的连绵山脉。
少年是不相信这个传说的,可少女总是感性且容易相信谎言的生物,非要拉着他这个表哥来这儿,说是看雪景。
刚被拉住,被问要不要一起去爬山的时候,他还一脸无语地问她:“不会吧,这种假话你都相信?”可少女硬是死缠着他不放,一个劲儿地说山上多么多么好,雪景有多么多么美丽,再加上家里长辈对她的溺爱,直接让自己成了少女的工具人,要陪她一起爬山。
经过上一次差点摔倒的教训,少女变得小心翼翼,紧紧地跟在少年身后,很快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少年从超大号的行李箱里取出帐篷、食物等用品,招呼着少女过来帮忙。
少女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嘟着嘴抱怨道:“表哥,这些事你弄就好了,干嘛叫我呀?人家可是女孩子耶。”少年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的好表妹啊,算我求你了,动动手吧。你还真当我是你的管家呀。你的衣食住行又不归我管,当然要自己做啦。”见少年还有滔滔不绝说下去的样子,少女忙捂住耳朵,皱着眉头大声叫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自己的事我会自己做的了啦!”少年终于松了口气,理所当然地把少女自己的野营帐篷递给了她,说:“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否做到呗。”
少女恨恨地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少年,咬着银牙一字一顿地说:“好,我做。你给我等着!”
少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地说:“还是等你做到这一切再说吧。”
两人开始在雪地里搭帐篷。像是在暗地里比拼似的,两人都搭得非常卖力,不过少年是男孩子,还是比少女快了一点。正当他要向少女炫耀时,却发现少女还在发呆。少年不禁好奇地向看着自己手的少女问道:“你怎么了?”
少女还在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心地跳了起来,眯起眼睛笑嘻嘻着说:“下雪啦!下雪啦!”少年抬头一看,原来雪已经下起来了,像鹅毛一样轻,又像精灵一样活泼、圣洁。
“快点,跟上来!”少女高兴地喊着,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又向着已变成雪原的山坡跑远了。少年赶紧拿出相机,对着像一团火在这雪原里燃烧的活泼少女拍了几张。在这漫天遍野的雪域里,身着红衣的少女就像是一张白纸上唯一的色彩,美的让人窒息。
“快点!”少女的声音从远方传过来,在山里荡起阵阵回音。
少年应了一声,向下面少女在的那片雪原滑了下去。
少女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激荡的欢喜之情,在这满天的鹅毛大雪中翩翩起舞,一举一动都像是有了神圣的光辉,美极了。见少年来了,少女一把拉住他,一同在这雪域里奔跑起来。
…………
远方夕阳在下落,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半边天空,六峰山上仅有的一座寺庙里传出阵阵宏大的钟声。微风裹挟着小雪吹过,拂动了寺前异常开着的桃花树,在花上落下了点点白痕。
少女轻轻歪着头躺在少年的肩膀上,与他一起看着远方的夕阳。
忽然,一片画着白妆的桃花花瓣飞到她的鼻尖,引起了她的注意。少女莫名的兴奋起来,管都没管少年,直接站起来,跑了起来。
少年不明所以,也跟着跑了起来。
少女终于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盛放的桃花树,脸涨得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少年看见旁边木桌上方的木牌和红绳,又联想到桃花树上飞舞的木牌,心里有了猜测。
不等他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少女已经发现了这里。
“啊!”少女更激动了,拿过一个木牌举起来,欢喜地说:“要不我们也挂一个上去吧?”
少年的脸也红了,尴尬地说:“表妹啊,这个,应该是姻缘树吧。”顿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两个人都沉默了。
少女的脸红的不能再红了,像是掩饰尴尬似的叫起来:“不嘛不嘛!我就要挂!”
少年还是对这个表妹极为关爱的,安慰似的说:“好好,我们挂。”少女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傲娇的拿起一块木牌,躲在一旁,做贼似的在木牌上写写画画。
少年摇头笑了笑,也拿起一块木牌写了起来。
少女写完了想说的话,正要向少年炫耀,却发现少年正摆弄着木牌和红绳,不禁走过去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啊?”少年给了少女一个爆栗子,笑骂道:“你不知道吗?要挂上树是要用绳子的啊。”
少年说着,修长白皙的手轻轻附在少女手上,帮她系好了绳结。
少女的脸上慢慢升起了两朵红云,没有做声。
在木牌背后写好自己的名字后,两人把木牌挂到桃花树上。少女一时兴起,挑了一根红绳套到手腕上,还给少年也挑了一根。少年无奈地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呢?”说着还要取下红绳。少女这次没有退让,握住了少年的手,不让他动,强硬地说:“不嘛,我就要你戴上。”
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见证。这句话,少女没有说出来。
少年宠溺又无奈地点头答应:“好好好,我会戴着它的。”少女两眼放光,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
正好一阵风吹过,吹飞了片片花瓣,围绕着他们。
少女一歪头,看见了少年写的话:愿我最最可爱的妹妹一辈子快快乐乐。后面还画了她的头像,画的真好。
少女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这个呆子。
不知为什么,少女突然很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少年无奈地张开了双臂,眼神好像在说:“算我倒霉,遇上了你这个傲娇妹妹。”
少女笑了,扑到他怀里,尽情地哭了起来,没有丝毫在意自己的形象,只想永远趴在他的怀里,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
少年眼神温柔,轻轻抚摸这怀中少女的秀发,宠溺地抱着她。嘴唇动了动,像在说:“好了,我在。”
落日仅剩的余辉照在这对璧人身上,渐渐变小的雪,落在他们身上,桃花围绕着他们。
少年少女彼此相拥着,手中红绳飞舞,树上属于他们的木牌彼此相应。
少女的木牌上写着――
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