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死了吗?”
于筱余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单调的白色,白得像无边无际的虚无。
以后的日子里,于筱余只要一看到白色,便会感到死一般的压抑。
“这里就是天堂吗?”
直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浑身的剧痛差点让他再次昏迷过去。他吃力的低头望着身体,发现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他渐渐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苦味,明白过来了:这里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医院。
“我没有死……”
奇怪的是,于筱余并没有感到多少兴奋,只剩下自嘲的苦笑:
“对呀,我怎么可能死……”
之前的事情如走马观花般以一个个片段浮现出来。
[他改英语试卷改累了,向英语老师打了个招呼,就想去厕所那边“放松”一下。]
[他冷不丁被一双鸡爪似的手抓进了竹林里。片刻的混乱后,他知道了:“她”——如果还能用这个称呼的话——终于又来找他了。]
[“她”狞笑着,向自己扑来,疯狂地攻击了他。]
等等……这样一回想,“她”的每一次伤害,下手很重,却并未伤及要害……要不是“她”手下留情,即使有病毒免疫力,他也早被杀了。
这么说,还真得感谢“她”。
[巨痛向他袭来,血液慢慢流失……在昏迷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冯天弋他们向自己奔来……冥冥之中,“她”恶魔般在他耳边低语:“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做好决定,明天下午来找你……”]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于筱余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罕见的血型(后来历史学家称其为“ZB型血”),想起来父亲没有回来的那个晚上(后来也再也没回来过),想起来进校前百般央求却遭到校长果断拒绝:“我们有条校规:绝不招你这种人!”
“那我是哪种人?”有时,于筱余会无奈地摊开手,责问自己,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答案。
[或许,余氏家族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而他,亦是如此。]
[要不是通过重金私贿,他永远不会在这里上学。]
[对了,也不知道他留给冯天弋的警报,破译了没有……]
窗户外突然掠过一个黑影,打断了他的沉思。
“谁!”于筱余警觉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窗外,却空无一物。
似乎在同一瞬间,黑影悄然移到他的病床前,那个同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来了。”
于筱余艰难地笑了笑:“你到底还是不死心啊……”
黑影低下身,却因为戴着兜帽,仍看不清面容,只听到冷酷的话音:“反正对我也没什么损失。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首先我要谢谢你”于筱余真诚地说,“你还是没有忍心杀我,忍容了我这么多次。”
“要不是你还有点用……”
“你还是有一颗心的。”于筱余感激地望着黑影,“只不过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别扯那么多废话了。”黑影不耐烦地说,“快点告诉我你的决定,加不加入‘巢穴’,如果你不,这次我会豪不犹豫地,杀了你……”
“那我需要一个要求……”
“就凭你现在这样,还跟我谈要求?”黑影玩味地望着他。
于筱余没有管黑影的话:“我总得了解一下组织吧,能不能……把Z号档案给我?”
“口气倒不小,不过你要是加入的话……”黑影话锋一转,“我会考虑考虑的。”
“那行!”于筱余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加入。”
“还算识色……”黑影伸出了一只瘦弱的爪状手:
“巢穴,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