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阵里的黑衣人原来都是西川人,她引他入石阵,是要在此地取他性命吗?谜题半解,白乐筱飞身而去。赵鸣飞哪里甘心,他追了上去,“站住——”
石阵大动,有人朝投射箭,箭弩齐发,也是西川人善用的利器。赵鸣飞脑中眩痛,发觉自己中毒了。
“不是乐筱,她怎么会用毒?”赵鸣飞体力不支,倚在一块石头后面喘息。可漪剑在手,那是她父王留给她的,她怎么会让别人夺了去?
愤怒、猜疑,赵鸣飞猛然发力,口吐黑血。
他意志刚硬,体质异于常人。如此猛然逼出毒素,换作旁人早已重伤,但此刻赵鸣飞心中烈火如焚烧,他要找到白乐筱,当面问她为什么?难道她真的要杀了他?他死,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赵鸣飞冲出石阵,追踪白乐筱。风沙阵阵,难以辨别方向。
“少将军——”向长青带人在石阵附近徘徊多时,担忧赵鸣飞,见他出阵,大为欣喜。
“看到乐筱了吗?”赵鸣飞问。
风声呼啸,向长青没听清,“少将军说谁?”
赵鸣飞眸色沉沉,“我说,见到西川公主,白乐筱了吗?”向长青摇头。他嘴角有血迹,衣服上也有,向长青道:“少将军,你受伤了!”
有传信兵骑马赶到,“少将军,那边发现叶督尉的人!”
叶陌被北戎伏击,伤亡过半。叶陌受伤了,赵鸣飞疑问,“北戎怎么知道我军行踪?况且,今日风沙尤其大,若想攻击别人,也得先摸清行踪才对,为何北戎知道如此清楚?”
叶陌也想到了,“军中有细作!”
赵鸣飞道:“何止是军中有细作?叶督尉,盟书给我,我今日一定要到西川王印鉴!”
东西联盟,边地格局恐十年内都是如此多边对峙,这是有野心之人不想看到的
叶陌犹豫,赵鸣飞夺过盟书,翻身上马,“都不要跟着我!你们自行回城吧。”
“赵将军不可!”叶陌阻拦。若是今日赵鸣飞挑起边地大乱,不是陛下所希望的。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赵鸣飞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叶陌道:“如此大事,必得听令而动。少将军怎可凭自己一腔热血,杀到西川去!”
赵鸣飞挽了挽马缰,“陛下远在千里,可曾想过我们今日处境。盟书未到西川,你我皆已负伤。陛下希望东西联盟,我取了西川王印鉴,已完成陛下交代。”
叶陌道:“少将军真的以为可以一弦定音吗?”赵鸣飞只笑笑,不再理会,策马而去。
叶陌大急,催促人马追回赵鸣飞,却见无人听命,便抓着向长青道:“你就这样看着他去送死。”
向长青面色平静,笃定道:“少将军会没事的。”
“为什么?”叶陌不解,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他是最命大之人,如果他要出事,他早出事了。他每次都赢,每次都能赌对,这次也一定是。再说了,我们没有人追的上他,追上了,也拉不回他。”
叶陌被惊到无语。终于知道赵鸣飞为何如此胆大妄为了,不知是他自身的锋芒决定的,还是身边这群人的信任纵容的。他只身去闯营,无人作出要阻拦的举动。他的下属还坚信,他能赢。
风沙止了大半,大片的青草鲜花被黄沙湮没,边地彻底荒凉贫瘠。视线开阔,哨兵远远看到有人骑马而来,吹号角示警。
巡营小将阿竣带人赶到,看到一人一骑在营前。传信兵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赵鸣飞勒马,答说:“东齐赵鸣飞。”
士兵皆惊。阿竣疑惑道:“东齐将领跑到我西川营地为何?”
他连偷窥都没戴,像很随意地就来的。阿竣看得脑子发懵,确定后面无人相随。
“去禀告王上。”
有兵士说道:“赵鸣飞是公主的朋友........”
阿竣问赵鸣飞,“赵将军何故来此?”
“我来找乐筱。”
阿竣听他直称公主名讳,可见交情颇好。正在犹豫之际,赵鸣飞取出一物,高声道:“我要见乐筱!”
蓝色丝带在他手中飞扬,那是公主独有的信物。无人再怀疑,阿竣开了缺口,走过去说:“赵将军请稍等,已命人去通报王上和公主........”
他还没说完,赵鸣飞驱马飞奔,越过缺口,奔入营地。
“赵将军不可——”
赵鸣飞已进入营地,兵士有些慌乱,请示阿竣,“擅闯营地,是否要击杀?”
阿竣顾念白乐筱,“不可!吹号角示意,通报王上。”
营地号角相继,王帐中的白羽箫听到号角声,惊然取剑。外面有兵士叱咤声,白羽箫出帐一看,见刀枪剑戟围着的那人是赵鸣飞。
“住手——”白羽箫喝止了争斗。
赵鸣飞翻身下马,拿出盟书,双手捧着,走到白羽箫面前,“东齐使者赵鸣飞,今日特来送盟书于王上。”
白羽箫颇感意外,但见他手中捧的确实那日见到的盟书,又不得不信。
赵鸣飞脸上沾染了血迹,头发也凌乱了,但他镇定自若,气度犹在。
因着白乐筱的缘故,白羽箫并未怪罪他的无礼,心平气和道:“东齐的使者,怎么换了赵将军?”心想,这小子知不知道盟书的内容是什么?他要送乐筱入东齐?
赵鸣飞目色端正,“今日忽起风沙,使者远道而来,水土不服,已然病倒,难以再到西川来。我封元帅之命,替代使者前来。”
见白羽箫并无杀心,赵鸣飞心中暗自猜测,石阵里对他下杀手的到底是不是白乐筱。他一路疾驰而来,时而怒火激烈,时而冷静思考。可以肯定一点,如果石阵里的那个人真的是白乐筱,他今日一定要杀了她。
她是他唯一真心待着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竟用漪剑杀他,那他绝不会手软。背叛之人,不配得到任何原谅。
白羽箫心中尚且疑惑,先请了赵鸣飞入帐,命人奉上酒食相待。阿离听到赵鸣飞来了,兴高采烈地跑到王帐。
“赵将军——”
阿离穿着男装,赵鸣飞看了一会儿才认出她来,“公主呢?”
阿离道:“公主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她说的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赵鸣飞闻言,暗自捏紧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