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筱下马,匆匆而来,“鸣飞!你不能杀他!”
她面色红热,额上细汗濡湿头发。赵鸣飞不看她,提剑又刺,白乐筱出手,擒住他的手腕。
赵鸣飞挣脱,白乐筱再次抓住他的胳膊。
在苍山时,两人约定过,要真的打一架比试比试,依照这两招,赵鸣飞觉得她真的可能不是白乐筱的对手。
他要杀人,白乐筱不让,他就不能如意了。
尔浦死里逃生,心犹惊跳。那边两人过招、对峙,最后赵鸣飞恼了,倒转剑头,尖向白乐筱。
尔浦急叫道:“公主小心——”
赵鸣飞不是下死手,白乐筱自然躲得过,心却凉了,“鸣飞,你要杀我吗?”
赵鸣飞冷声道:“岂敢?你是公主,我杀了你有什么好处,白给自己惹祸端。”
白乐筱霎时湿了眼眶,一颗心放佛被放在碎石上狠狠磋磨。
尔浦内心,公主杀不得,会惹祸端,难道杀了本王子,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但很快,他猛然醒悟,原来,赵鸣飞这话是在跟白乐筱划分界限。
他们是有情谊的。
白乐筱看着赵鸣飞,眼中有泪水掉落。在他面前,她觉得又委屈又脆弱,现见他冷面冷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尔浦心生恨意。这混小子不除,如何得到白乐筱的心?且看这小子如此放肆狂妄,不知他和白乐筱发展到哪一步了。若是他们二人早已暗通款曲,那他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尔浦想,难道白乐筱不提做大王妃之事,是因为她已非完璧之身,自然不堪当王妃?
不!不是的。妍桢赠珠之时说,西川有女,光洁华美如此珠。
妍桢早知赵鸣飞的存在,所以特意告诉他,白赵二人虽有情谊,却并未作出越礼之事。尔浦不得不佩服妍桢的聪明,她把什么都料到了。
看来,她并非是被西川王厌弃才回北戎的。她一定在盘算如何解西川之困。
“你阻了这次,能阻下次吗?”赵鸣飞手微微颤抖,怒火中烧。
白乐筱纤手匀泪,声音哽咽,“我要他活着。”
赵鸣飞已杀了蒙扎黑,尔浦今日若再命丧于此,北戎和突厥必定会去攻打青城。届时边地大乱,不堪想象。
白乐筱恨自己想这么多。
赵鸣飞神色沉沉。他生来无情,弱水三千,值得他用心的除了云儿,也只有白乐筱罢了。
可是,他视白乐筱为这边地唯一相知人。
但在白乐筱心里,大局比他重要,西川比他重要,现在这个什么北戎的六王子也比他重要。
白乐筱关心尔浦,但见尔浦也担忧她的安危。赵鸣飞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他明明是要帮她,现在却好像是在害她。
向长青拿云儿来劝他冷静,他还是来了。因为他知道,白乐筱不喜欢北戎人,她嫁过去,会难受死的。
他最恨如此不公地被对待。
白乐筱回身,对尔浦道,“六王子,我送你回北戎。”她站得远远的,不来扶他,并无温柔相待之意,但尔浦却觉得她此刻真的是温暖贤惠。
“公主.......”尔浦欲攀上白乐筱的手指,情绪激动。
白乐筱冷声道:“六王子自重!”一句话把尔浦打回现实,他老实了。
赵鸣飞不堪再看那边的两人,自己反而成了小丑,羞愤难当。
尔浦上马,勉强能坐得住。看了赵鸣飞一眼,他不能骑马也得能了。
“还有成罂!”尔浦目光期待。白乐筱并不多看他,只去将成罂放在马背上。
尔浦策马先行,成罂的马驼着主人徐行。
白乐筱经过赵鸣飞时,听他问,“你是白乐筱吗?”
他几乎不认识她了。
初见时,她是那么勇敢,压倒须眉的奇女子。可现在,她变了。
白乐筱心中大痛,“鸣飞,对不起。”
赵鸣飞说:“乐筱,我原谅过你好几次了。这次,我绝不原谅。”
赵鸣飞打马向东边去了,白乐筱晕眩一瞬,只觉得头痛欲裂。她驱使马儿向北,风吹得猛。很快,她从极度难受中逃生出来,放眼看去,边地苍茫,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
三王子尔湛带着几十名兵士前来迎接尔浦,却看到尔浦受伤,成罂昏迷在马背上。
白乐筱安然无恙。
“六弟,你怎样了?谁伤的你?”目光划过,直刺白乐筱。
白乐筱若无其事,勒了马缰。既然人送到了,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三哥,我没事,幸而公主救了我。公主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他最后一句是看着白乐筱说的,真心实意,却只换来白乐筱冷冷一眼。
白乐筱道:“别过!”
“公主且慢!”尔浦还在想用什么借口留下白乐筱,那边又有一对人马赶来了。
尘土扬洒,尔沁沉脸问道:“老六,兵符何在?”
尔浦答道:“自在我军中。”
“你少来!机关盒子被毁,兵符分明已被盗去!”
尔沁怒火,吩咐左右,“兵符被盗,谁都有嫌疑,尔等快请六王子回营!无本王吩咐,不得任何人接近他!”
他一向得北戎大王宠信,很难不恃宠而骄。趁着丢失兵符这样的大事,他怎能不下手料理了这几个不听话的王第。
尔浦并不辩驳。
尔沁看了看白乐筱,心中一动,“还有三弟你,也难逃嫌疑!”
三王子尔湛见尔浦安然受缚,也不做任何辩解。
尔沁耀武扬威一番,得意上前,“公主怎么在此?”
白乐筱懒得搭理他。学起了赵鸣飞当哑巴。
尔浦回头看了看,尔沁看白乐筱的目光令他厌烦,“二哥,小弟遇歹人行刺,多亏公主出手相救。”
尔沁得到了提示,即刻讨好道:“公主,公主不要着急走啊。上次公主帮本王寻得幼妹,本王还没有答谢公主。今日,公主又仗义出手,无论如何,请公主移步,本王薄酒一杯,答谢公主高义。”
手下闻言,自觉成圈,将白乐筱围在其中。
白乐筱扯了扯马缰,“二王子的酒,我若不喝,今日便不能走?”
尔沁忙斥责手下,“哪里!他们都只是想保护公主。”
白乐筱看那边,尔浦脸上有笑意。他竟然还有心看戏。
且看他如何解释兵符被盗一事,倒是不知道谁看谁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