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王白羽箫即位时年仅二十。
西川王在北地遭人暗算,连同三王子和六王子一同崩逝。白羽箫得知父王和兄弟的死讯,从悲痛中结束了他王子潇洒恣意的人生,登上西川王位。
北地那场惨烈的大屠杀里只有八公主白乐筱一人被侍从护着,平安回到了西川。但她小小女娃经历了那场红色噩梦,惊惧成病,卧床不起。
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八公主还是汤药不离口,虚弱得不成样子。大夫言说,如此下去,八公主整个人都虚耗透了,恐命不久矣。
八公主白乐筱是西川唯一的公主,自出生以后,不仅是西川王爱若珍宝,就连臣民也对她格外偏爱。
眼见公主即将香消玉殒,急中生不生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法子就是有了新的希望。这时,便有人提出了冲喜的法子。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支持者众多。
西川王迎娶王妃,举国大喜,公主沾了喜气,必定就会好起来了。但这个方法开始是被白羽箫怒斥驳回的。
瑶王妃去劝道:“箫儿,你早到了该大婚的年纪了,况且,你现在是西川的大王,应该有一位品德出众的女子来做你的王妃。大王王妃夫妇一体,共同治理西川,众臣民才安心。”
白羽箫道:“大仇未报!儿臣实在无心成家。”
瑶王妃心里怎么会不明白,那些进言要白羽箫册王妃的人哪里是真的相信冲喜一说?王妃之位空悬,民心不安。
白羽箫即位之前,和别家富贵公子哥儿一样,意气风发,总是做些少年顽憨之事。他完全没有准备,就成了西川王,也是难为他了。许多事情无人分担,许多心事无人可解,在位一年多,他变得沉稳少言。昔日少年,不得不成长。
瑶王妃看在眼里,颇多心疼,“你父王和兄弟的仇要报!但你不能因此为仇恨活着。箫儿,你现在是西川的大王,只要是为西川好的,你都应该去做。”
居于某个位置,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做。自己的喜好是次要的,一切以社稷为重。这一年下来,白羽箫早已明白这点。所以,听了瑶王妃的劝,他静心下来考量,有些犹豫了。
册立王妃,兹事体大。既是要给公主冲喜,那就要越快越好。
白羽箫本无心选妃,想把一应事宜交给瑶王妃,他按规矩盖印册封就是了。但瑶王妃坚持说,自己的王妃一定要自己挑。这其中的要诀是比做大王处理政务还要紧的,需要自己去领悟。
白羽箫不以为意。
暖风熏熏。廊下花丛迷人眼,他看各个待选的女子都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谁有幸被选为王妃。
“西川子民所要的王妃一定是品性端正的,能帮衬到本王的,你们认为,自己可以吗?”白羽箫直接问道。
他处理政务的空档,顺便来看看。在来的路上就想,随口问个问题吧,谁答得好了,谁就留下。
选妃,再简单不过了的一件事情。
白羽箫穿着蓝紫色服饰,金箍束发,显出大王尊贵严谨的风范。他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待选王妃的女子见他来,大都红了脸,含羞不语。
只有一个黄衫女子嘻笑道:“羽箫哥哥,我不是来选你的王妃的,我是陪我姐姐来的。”
她穿着鹅黄的衣裙,头上别着雪白的绒花,天真可爱。
白羽箫记得这个调皮的小丫头,招手笑道:“淇儿啊!来,你既然不是来参选的,就坐到这里来,替我看看,哪个姐姐最好,能当王妃。”
淇儿狡黠一笑,“羽箫哥哥,你让我说啊,那我当然觉得我姐姐最好啦。我姐姐当你的王妃,你们最般配,姐姐.......”
淇儿拉着一位粉衫女子叫姐姐,白羽箫看了看那女子,装束清丽,娇俏可人。她抬头看过来,杏眼粉腮,是个标致的美人。
“烁儿见过大王。”烁儿盈盈一礼,抬眸间脸生红晕,脉脉传情。
“常见淇儿,她说姐姐被送到外祖父家教养了。果然,几年不见,烁儿都长成大姑娘了。”
烁儿嫣然一笑,白羽箫也笑了笑,心想,就她吧。
这姐妹两个一个水,一个火,倒是有趣。
烁儿见白羽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不禁心花怒放。这是中选的好信号,大王风流倜傥,能嫁给他为妃,此生无憾。
众女也看得出,大王似乎属意烁儿了,既感叹择选王妃如此随意,但也只能心底叹息自己没有一个和白羽箫相熟的妹妹帮衬自己。
“羽箫哥哥,我姐姐是不是很美,可以做你的王妃?”小丫头性子急,半分也存不住气。
烁儿害羞,扯了扯淇儿的衣袖,示意她矜持得体。
白羽箫笑了笑,说:“的确很美,她可以做本王的.......”
砰——
众人的注意力被强行转移,廊下有人打碎了杯盏。侍女上前询问,很快,有一白衣女子低着头过来了。
“民女宋晚晚,见过大王。”声音语气甚为温柔,还带着些许紧张。她抬起头来,果然也是个相貌美艳的女子。
比起淇儿的精灵、烁儿的娇俏,宋晚晚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你也是待选王妃的人吗?”白羽箫问了一句。
宋晚晚答道:“回禀大王,是的。”她有几分怯生,抬眸看了看白羽萧,娇羞颔首。
“你不知道我今天要过来吗?”白羽箫奇怪道。他今天要过来,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尽早等待了,只有宋晚晚去了别处。
宋晚晚柔声道:“民女此次能入选王妃,自然是民女平生最大幸事。但民女自知资质平平,不堪王妃之位,故把心思都花在了需要费心的地方。”
白羽箫追问何事,宋晚晚道:“民女知道王上忧心长公主,民女略通医术,这次进宫来,民女带了家中所珍藏的药材,为长公主调理身体。希望长公主早日康健,更希望能为王上分忧。”
侍女回禀说,宋晚晚每天都亲自煎药,送去长公主殿。
宋晚晚道:“能照顾长公主,是民女的福分。”
“本王看公主近日好转了许多,竟是你的功劳。”白羽箫满意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