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天欲曙,风烟稀薄,天空由灰黑色转为蓝紫色,山川河流依稀可见。
白羽箫端坐在马车上,神色肃然。王妃则已下马,手持佩剑,毅然守护王上。
山路对峙,兵戈只在瞬间,双方皆处于草木皆惊的状态。
西川性子最好的黄公再次解释说:“我们长公主生死不明,王上忧心不已,我等也都心系公主,何曾有人再会有别的心思,尔等所说的郡主,长什么样子,我们都没人见过。郡主不见了,你们不去找,反而疑心我们,可笑!太可笑了!”
北戎不见了小郡主,西川又匆匆拔营离开肎岳,因此,北戎便认定是西川掳走了郡主,说什么也不肯让西川王就这样离去。
“我们大王和你们二王子此刻都是找不到妹妹的兄长,双方不互相体谅,反而要刀剑相向吗?”黄公苦口婆心。
北戎那边的人说道:“我们二王子早说要帮你们找寻公主了,但若不是你们掳走了郡主,你们何必心虚,急忙离去?难道你们公主不见了是假的,不过是编个幌子,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掳走郡主!”
北戎人顽固,且不讲理惯了。黄公抬头看了看苍天,叹了一口气,“跟你们讲话,真是费劲!”
北戎那边道:“废话少说,赶紧放了我们郡主,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肎岳!”
西川队伍里有人说道:“我们还怀疑是你们故意设计我们长公主的!二王子约我们大王来肎岳,随后我们长公主就陷在肎岳石阵里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北戎那边不甘示弱,回道:“谁知道你们说的真的假的!肎岳石阵几十年没有人动过了,为什么你们公主偏要去那里!”
“还不是你们做的陷阱!”
“是你们掳走了郡主!”
双方参与对辩的人数越来越多,各为其主,情绪越来越暴躁。
王妃吩咐阿遂道:“除黄公外,其他人休得多言!”
她虽是王妃装束,高贵娇美,神情语气却冷飒如女将军。阿遂领命,上前去喝止众人骂战。
“不是说你们西川的公主天赋异禀,武艺多好多好的,谁知道是不是她不自量力,想去动动石阵,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呢?”
一阵哄笑,阿遂怒视那边,出声警告道:“哪个再敢不敬公主,我手中的刀砍他两段!”
阿遂未寻见白乐筱,本不想离开肎岳,但听说北戎有意为难,阻白羽箫回西川,他只得赶来护驾。
他心中重重担忧,却听见北戎在戏说,不禁怒从中来,拳头握得生响。倘若有人再敢不敬公主,他就顾不得大局了。
二王子驱马过来,问道:“找到你们公主了吗?”
阿遂道:“没有。”
二王子神色担忧,他身边的人说道:“二殿下,眼下寻找舒尔敏郡主才是最重要的。”
尔沁看了看,左右不过是在说,我们自家的郡主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西川的公主?
尔沁坐直了身子,神情倨傲起来,“你们西川不心虚,便让我们的人搜上一搜。倘若不是你们掳走了我小妹,本王便放你们离去。”
阿遂道:“既然西川和北戎都丢了公主,二王子要搜我西川,那我西川就该搜你北戎,这样才公平。”
二王子冷笑道:“笑话!你们只当我们北戎是好惹的吗?”
他诚信慕娶白乐筱,却被白羽箫冷言拒绝,当众跌面。
白羽箫言,倾覆社稷,也不舍白乐筱。尔沁倒想试试,白羽箫这话真不真。
二王子神色授意,左护卫赞子其迅速拉弓,箭头直指白羽箫。
阿遂猝不及防,忙挥刀斩断,没想到第二支、第三支又已发出。
长箭奔袭,王妃挡在白羽箫身前,挥剑相御。
不过,箭在中途便已经折了。
有人扬声道:“二王子的箭,如数奉还。”
山石上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她长发纷飞,拉弓射箭。
一箭射中二王子的发箍,第二箭将赞子其射落马下,最后一箭射断北戎旗杆。
箭无虚发,堪称绝妙。
风过无痕,少女眉眼温婉,亭亭而立。
白音策开心叫道:“长姐——”
白羽箫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开心下了马车,亲去相迎,“乐筱,你无事吧。”
“公主回来了!”西川队伍情绪激动。
二王子尔沁从惊惶中回过神来,扒开头发,看到那个女子的第一眼,愣住了,一时间怒火、羞愤都没有了........
她仅用浅紫色的丝带束发,发黑如墨。雾霭散去,她肤色玉曜,长眉细口,不加珠宝,不施粉黛,已经秀美如仙。
这灰尘枯燥之地,因为她的到来,焕然如新。
她是这世界最清雅美丽的花儿。
尔沁怔怔地看着白乐筱,一年不见,她出落得更漂亮了。
“二王子!”左右大声提醒,才把尔沁的魂儿叫回来。
一见倾面,神魂颠倒。此生,非她不娶。
尔沁下马,向白乐筱走去,惊喜无比,“你是西川的嫡长公主,乐筱公主,对不对?”
他眼里再无旁人,只看得到白乐筱,一步、两步,他离她越来越近.......
砰——
二王子仰面飞出几步远,众人惊呼,抢上前去扶。
白乐筱摇头示意,赵鸣飞不屑,还有几分生气的模样。
他不准别的男人靠近她。白乐筱想到他生气的原因,心中泛起甜蜜。
那边有些混乱,“二王子,你怎么样了?”
“大胆!敢跟二王子动手!”
尔沁颇为狼狈,嘴角见血,待看清打他之人,又惊又怒,“你.......你竟敢打我?”
打就打了,哪有那么多疑问?
赵鸣飞向来不轻易跟人讲话,更何况是他不放在眼里的人。
这人直勾勾地看着白乐筱,一个劲儿地上前来,赵鸣飞觉得恶心。
刚才那轻轻一拳,已经是他格外仁慈了。
“公主,他是你的侍从?”尔沁看着白乐筱,心中已经不生气了。倘若白乐筱能嫁他为妻,他此生再无遗憾。
白乐筱道:“二王子,刚才出箭伤人之事,我们算是扯平了。这一拳,是我西川无礼了,抱歉。”
北戎个个都不是吃亏的主儿,不等尔沁下命令,便挥舞上前讨还回去。
尔沁叫道:“都住手,不准伤了公主!”
他挨上一拳有什么打紧的,若是日日能见到白乐筱,他天天受苦都甘之如饴。
一拳打不改他这个混蛋的,赵鸣飞见那人的目光还是在白乐筱身上流连,猥猥琐琐,他更加嫌恶。
白乐筱见赵鸣飞掩不住地在意,心情莫名好到出奇。
嚣张的恒嚣张,卑劣的恒卑劣。唯有他,赵鸣飞,我心恒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