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内外无人把守,宫人们大都年幼,贪玩地坐在树下斗草,嬉笑打闹,太子走近了都没被发觉。
如娘出来叫涓儿,蓦然发现太子到了,吓了一跳。宫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起身,拜见太子。
宫人如此懒怠,太子面色不悦,径直进殿。如娘忙跟上,示意涓儿。涓儿心虚,不知该如何。
太子坐下,拍了拍盒子,“这个,是我带来给云儿的。”
看太子神色,如娘猜测,他已经知道云槿出宫去了。
涓儿露怯,扑通跪倒,吞吐道:“公主.....公主.......”看了看如娘神色,“公主睡下了!”
“是吗?”太子起身向寝殿里面走,如娘紧张得不行,又不敢拦,“殿下,公主殿下在午睡,恐会失仪。”
“无妨。我就是想看看她。”
寝殿安静得很,帐幔重重放下,还在故弄玄虚。太子近前,一把掀开帐子,流风惊苏,床上的人悠然醒来。
她睡眼惺忪,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疑惑道:“太子哥哥?”
如娘和涓儿更惊,那不是公主还是谁?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槿拥着锦被,坐起身来,不解道:“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太子面色尴尬,退后,放下帐子,“云儿,我来看看你。”
云槿娇柔,道:“臣妹失仪了。”
两人心照不宣,云槿确实溜出宫来了。但太子没有当场捉住她,此时,也只能装作不知,“我带了些吃食来送与云儿,听宫人说,这个时分云儿还睡着,怕是身体有恙,就进来看看,吓着你了。”
“谢太子哥哥关怀,我好得很,就是春日犯困。”
“既如此,云儿好生歇着吧。”
“臣妹未梳洗,不能送太子哥哥了。”
太子走出几步,又走了回去。云槿这次真的被惊了一下,“太子哥哥.......”
太子神色严肃,忽而又软了下来,“云儿是东齐尊贵的公主殿下,身份贵重,切不可犯糊涂。”
云槿怔怔地看着他,听他又说:“宫中烦闷,规矩繁苛,但云儿已到及笄之年,父皇必定会为你亲择佳婿,届时云儿出宫居住,开始宫外有趣的生活,再也无人拘着了。”
如娘听出太子话里的意思,心中动容。难得太子如此对云槿,他心里是把她当做妹妹疼爱的。他一定是知道云槿私自出宫和赵鸣飞在一起的事情了,特特赶来毓秀宫,警醒她。
云槿亦不傻,推开锦被,起身下床,对着太子福了福,“太子哥哥好意,臣妹心领。”
她不是自小生养在陛下身边的孩子,又有着关乎她身世的传闻,她始终对他们存在心理抵触。太子感觉得到。
再说下去,恐她恼了,太子无奈道:“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小姑娘心性叛逆,非他所能改。
云槿恭敬道:“恭送太子哥哥。”
太子出了毓秀宫,云槿遣散宫人出去。如娘有些不放心,“公主,太子殿下一定是知道了.......”
云槿拿起木梳,整理头发。镜中瞥见如娘神色,只好道:“此去青城几千里之遥,路途辛苦不说,又冒着降罪问责的风险。他只是想见见我,我怎么能让他失望、伤心。他常觉得我是小孩子,需要他的保护,他自己何尝不幼稚?他既已如此做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教他开心,不教他白白费这一番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