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言说自己不如一个被遣送出宫的侍女,玉娴突闻甚感惊讶,而后便想起宫中对云槿身份的猜疑。
灵妃逝世得早,很多人未记得她的相貌。指说云槿与其母灵妃无半点相像的都是宫中一些老人,她们倚老卖老,嘴碎讨人嫌。大公主玉玳作为明目张胆宣扬云槿是假公主的人,她骄傲的点在于她的眉毛、鼻子跟陛下一模一样,必是陛下亲生女儿无疑。但观云槿样貌、神态、性情,实在是跟陛下无半点相像。
玉娴才不管云槿真实身份如何,她们姐妹好了多年,即便云槿真与她无半分血缘关系又如何?她乐得叫她二姐,说话讨她活泼开心,“二姐,你若是出宫了,一定是得父皇指婚,嫁于自己喜欢的驸马都尉去了,怎么会无人可依?”
云槿红了脸,嗔了她一句。
玉娴故意叹道:“奇功已立下,跟父皇请旨要什么,父皇会不给?就是不知我们的飞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啊?”
云槿打了她一下,“不理你了!”先一步下了台阶,向太后宫中去了。玉娴叫着好姐姐,忙跟上。
日光轻薄,积雪少许,亭中女子又张望几眼,轻问道:“那是二公主与三公主啊?”
侍女答说是,女子面色含愁地坐下,“听闻几位公主日日在太后宫中为太子殿下祈福,如今皇后娘娘也要出宫去相国寺祈福,就是不知何时神明开恩,太子殿下能回转?”
侍女柔声安慰,“小姐,别太担心了。”
女子忽然下定了注意,“我也要去相国寺为太子殿下祈福!”
相国寺在京郊之北,位在松子山上,通往寺院的皆是崎岖山路,车马难行。祈福之人,必得徒步攀上,吃苦上些许时辰,才能到达香案前。所谓精诚所至,相国寺的神明也就显得尤其灵验些。
山上积雪尚存,青白相间。软轿落下,侍女秋儿打开帘子,请了自家小姐,尚书府千金李贤。纤手搭背,李贤缓步而出。
寒风刺骨,李贤不胜怯弱,先咳了一通。秋儿劝道:“小姐,天儿这样冷,咱们还是回去吧。至少,至少得有几只暖手炉抱着御寒啊!”
另一名侍女道:“四下连个人影也没有,小姐,咱们不要上去了罢。”
李贤道:“不行!耽误片刻,太子殿下便多受一分苦痛,我今日必得登上松子山。”
见自家小姐如此执着,秋儿和另外两名侍女只得跟随。
李贤自小养尊处优,哪里自家走过多少路,更何况是山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秋儿见自家小姐已是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小姐,歇歇吧。”
李贤摇头,“不行!我一定得上去!”说话间,她不妨被脚下碎石绊倒了,惊得三名侍女拥过来。
“小姐,痛不痛啊?”秋儿察看一番,并无受伤,但李贤哭了。
李贤含泪道:“我怎么这么无用!怪不得......他不把我放在心上,他的太子妃骑马打仗什么都做的来。”
秋儿道:“小姐别哭,小姐,太子若知道小姐如此诚心为他祈福,定会感动的。”
“长宁郡主是与殿下有着幼时相识的情谊,殿下尚且不纳她,我又有什么呢?不过是殿下偶尔多看了一眼,说过两句话罢了。”
李贤越说越伤感,泪珠滚滚。但心中对太子有诸多期待。即便太子妃已定,但今后登上凤位母仪天下之人,还难说得很。于情、于家族荣耀,李贤哭着继续爬山。侍女劝说不住,只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