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消散殆尽,夜晚的暮色轻袭着大地。掌灯的老吏迟迟没有来,碧珠听到嘉善堂外似乎有异响,外出查看。只见外面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去了,诺大的偏殿里只有自己。
此时残阳退尽,新月笼罩夜空,周遭事物皆隐于夜色。碧珠心里有些不安,想着去掌事那里取些烛火,便延着凤尾竹林的幽静小路一直走,竹林里的溪水潺潺地流着,微风夹杂着一丝凉意吹过脸颊,碧珠拢一拢被风吹乱的鬓发。
夜色更浓了,院子里那棵开满了花坠的树下俨然立着一盏宫灯,碧珠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掌上暮灯,衣袖滑落至手臂间,白腻的肌肤被透出烛光一漾显得更加细腻柔滑。
“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碧珠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正看到李承瑾笑眼盈盈地看着自己。
李承瑾着水蓝色錦衣,錦衣光洁轻盈并无其他纹饰,如翩翩佳公子一般,只眉宇之间难掩天家富贵。
碧珠正行礼,李承瑾伸手欲扶,碧珠的腕臂滑过的李承瑾手掌,避让不及,便顺势行礼道,“奴婢叩见瑜王殿下。”
李承瑾只觉得滑过自己掌心的腕臂肌润细腻、柔软光洁,掌心似乎沾染了那若有似无的幽香。通身的酒香便化为几分笑意: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碧珠。”
“是你的闺名?”
“奴婢本....叫佳音。”
“哦。”李承瑾没有在意碧珠红透了的脸颊。
“殿下,庆成郡主有信使来到。”李承瑾的贴身侍卫阔思敏来报。
李承瑾面上闪过一丝凝重对阔思敏道,“知道了,我就去。”
李承瑾身形渐渐走远,碧珠才回到嘉善堂内,不多时偏殿的掌事小吏亲来点了灯。对碧珠道,“姑娘可歇息去吧。”
嘉善堂一连数日都不见李承瑾的身影,碧珠有些庆幸。偶然从别人那里听到李承瑾入了京师,心底竟生出一丝自由。
八月的雨又绵又密,平白让人生出许多惆怅。
嘉善堂原先的侍女重新回来当值,因瞧着碧珠抢了她的好差事难免有些不忿。明里暗里总是挤兑,又听说碧珠和李承瑾讲过几次话心里更加记恨,“假若我在这里,还轮的到她。”
“哎......我的银耳汤不见了?”阿敏故意向一旁的彩云使了颜色。
“肯定是被哪个不长进的贼给偷了。”
碧珠只不讲话,神色还是一味的淡然从容。正是这份淡定从容更加惹怒了阿敏。阿敏忙叫来管事嚒嚒,
“你亲眼瞧见碧珠喝她的银耳汤了?”
“那是自然......那汤不会凭空没了罢。”
“你.......你诬陷我。”纵使碧珠一再忍让,综也耐不住这下三滥诬陷。
“谁诬陷你......”
“呸,自己做下的事是你空口白牙能赖的了的嘛?”
“我没有......”碧珠只有这斩钉截铁的一句。
管事嚒嚒有些为难,阿敏道,
“嚒嚒,这些小事您自己可以决断的,要不然我叔叔知道了也必定秉公处理的。”
阿敏的叔叔是王府的副总管王琦。
“碧珠姑娘得罪了……如今人证据在。还请姑娘去内堂领罚罢。”
“就让她跪在南苑的入口,那里人来人往。给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做个榜样。”
碧珠径直跪在了潇湘竹边上,来往的人窃窃私语。雨水淋透了碧珠的衣裳,衣裳变得又重又湿,像一副盔甲一样套在身上。
李承瑾刚下了马车,就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雨里瑟瑟发抖,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了腰背。
“让那犯事的去别处跪着罢。”副管家王琦说道。
李承瑾道,“她犯了什么事?”
“手脚不干净……偷.......了别人的东西......”王琦被李承瑾的眼神逼迫地说话声音都小了。
李承瑾抬了抬下巴,转头对亲随说道,“让良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很快事情便水落石出了,彩云本就是编的瞎话,询问细节时总是对不上。最后还是碧珠求情不愿再惹事端这才免了对阿敏和彩云的处罚。
良玉道,
“让姑娘受委屈了,瑜王的意思一定为姑娘主持公道。姑娘去谢恩吧。”
碧珠在良玉的带领下走到了李承瑾的书房,悄声说道,“碧珠姑娘来谢恩了。”
离的近了李承瑾似乎嗅到碧珠身上淡淡的幽香,良玉悄然退了出去。
碧珠低头不语,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般,
“谢瑜王殿下替我主持公道。”
李承瑾的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还请殿下不必在意奴婢,殿下的好意.......奴婢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