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
就算再怎么渴望看见顾客在购买到心仪的蛋糕后,整个人都放松的表情,以及说出类似于拯救了他们人生的这种感性的话语,大卫还是选择呆在了家中,穿戴整齐的准备去老丈人威廉家里与家人度过愉快的假期,而不是到晚餐时再匆匆现身。
而相较于大卫的淡然,母亲苏珊竟然开始有了些莫名的紧张,衣服换了好几件,都不甚满意。最后甚至开始纠结起大卫领带的颜色,最后还是被大卫硬拽着才出了家门。
一个月见两三次,就算你这次打扮的再好,在他们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爬树玩泥巴的小女孩,或者是上个月差点烧掉厨房的罪魁祸首。
这是父亲大卫的原话,总感觉暴露了什么。
而莉迪亚,只花了10分钟,穿上了花色连衣裙带上颜色相配的发带,这身长辈喜欢的装扮,就是莉迪亚对圣诞节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不算昨天为圣诞节装饰而忙得腰酸背痛的话。
一家人有些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因为收拾的比较慢,现在距离中午吃饭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虽然只比计划出门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但已经与父母约定一起共进午餐的苏珊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躁的督促着大卫加快速度。
都没有发现莉迪亚那不经意的一个白眼。
英国的圣诞节前夕与大年三十的交通状况截然相反,因为大年三十才放假,所有赶着回家的车都天还没亮就出发,生怕挤在高速公路上,结果每年还是能看见在高铁上动不不带动的社会新闻。
而反观英国虽说法律规定虽然也是12月24日放假,不过一般放假时间都会提前好几天,今天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某某度假村或老家,喝着热红酒,享受着节日的慵懒。
而莉迪亚因为老家就在伦敦,两栋房子之间的距离开车最多花费1个小时,这才是苏珊敢拖到现在才出门的原因。
也因为这些原因,让刚扩建的街道显得更加的空旷,空旷得连让大卫表现演技的条件都没有。
自小莉迪亚就知道每次母亲赞叹父亲吹嘘的车技都是演出来的,性格沉稳的父亲从没有把驾驶安全当作玩笑,开车一直都是四平八稳,车速盘上的指针几乎就没动过。
而知道真实情况的母亲,作为有着戏精本质的女人,每次都积极配合,甚至还经常加戏,来赞叹大卫对她的谦让跟喜爱。
比如说今天这次,不过今天因为周围都没有什么别的车,使得这部戏,提前终止,就止在了母亲让父亲披荆斩棘,超车卡位,保证按时到她娘家的那一刻。
经过略微有些沉默的公路,莉迪亚一家准点11点半到了姥爷家。
莉迪亚一下车就已经扮成了乖乖女的样子,在过节期间给足他人面子,不给人添堵是传统美德。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其实并不晚,但是姥姥安妮已经把午餐所有的食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约克郡布丁做最后的摆盘,就连日常让母亲苏珊装装样子的拌沙拉都已经拌好装盘,害的母亲连连撒娇。
刚进门脱下外套就坐入餐桌好像慢慢的变成了一种习惯,中午的美食还是以安妮拿手的炖牛肉与大卫特意为威廉做的约克郡布丁作为主菜,杂菜沙拉作为配菜,不过多了姜饼作为点心,这是安妮想要尝试新鲜事物的产物。
吃完午餐,父亲大卫跟姥爷威廉就坐到了客厅里闲聊,苏珊倒是因为午餐没帮上忙,只能在厨房给安妮打下手,虽然她看上去也十分的享受。
“诶诶诶,先别加油啊,放了油,面就挂不上去啦。”安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哦,知道啦。”母亲苏珊的声音稍微有些无奈跟调皮,这是又开启了戏精模式?
在餐厅自顾自打发时间的莉迪亚听着从厨房传来的声音。本来她是打算今年帮忙准备圣诞晚餐的,所以连书都没有带。
谁知道安妮跟苏珊母女同心,合力禁止了莉迪亚进入厨房,连日常偏爱莉迪亚的安妮都不想让她的嫡亲孙女打扰她们俩的母女时光,那还有什么办法。
莉迪亚也只好在餐厅弄一弄餐桌摆设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
“别太大力,用力要均匀,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好的,好的,知道啦~,妈~~”
‘母亲大人撒娇的功力渐长’
最后还是给烧鸡填料的安妮看莉迪亚实在无聊,就拿出了些圣诞小装扮,让莉迪亚去挂。
而挂这些圣诞小铃铛,小彩带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其实很费时间,其中莉迪亚无数次想念自己的魔杖,如果可以用魔咒,其实可以分分分钟搞定的。魔法真的能给人带来很多的便利。
‘明明都可以过着如此便利的生活了,为什么老想着搞事请呢,人啊,欲望果然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不用过多在意莉迪亚对于人性的感慨,两次经历少年时代的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成熟。
在威廉的建议下玩过了几次类似于大富翁的桌游后,圣诞节晚宴正式开始,莉迪亚先是端上来了烟熏三文鱼作为前菜帮边还有鱼子酱作为点缀。
当然,家宴并不会像是餐厅一样,会有人专门服务一道一道的上菜,大卫已经帮忙把烧鸡这道主菜端上了桌。
莉迪亚家的圣诞晚餐一向都是十分的传统,烟熏三文鱼,,哈吉斯(羊肉杂碎布丁),带有球芽甘蓝的杂菜沙拉,烤鸡,碳烤猪肋排,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烤土豆。
至于甜品则是百果派跟圣诞布丁,饮品是蛋奶酒跟热红酒,酒精少到就连莉迪亚都可以喝的那种,虽然从来都没让她喝过。
这份晚餐在莉迪亚的印象中几乎就没发生过变动,也不是硬说没有变化,前年因为莉迪亚的一句话而出现的英式水饺也让莉迪亚了解到现在固定的每道菜各自的含义。
顺带说一句,番茄牛肉炖面团真的不能称之为水饺。
“来先吃点三文鱼开开胃,多吃点球芽甘蓝,小孩子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说着安妮,满是慈祥的,先是给莉迪亚乘了一些三文鱼并贴心的挤上了柠檬汁,之后又从杂菜沙拉里面专门用小木铲铲出了些小圆球的球芽甘蓝放入莉迪亚的盘里。
这是所有国家的餐桌上都会出现的,大人喜闻乐见的,给孩子夹蔬菜的环节。
“莉迪亚已经不小了,可以自己盛饭夹菜了,别老惯着她。”威廉威严的说着,有些男人是体会不到给他人夹菜的乐趣的。
不过这个威严,在安妮的眼神下,也不是那么的稳如泰山。
“妈!你是往沙拉里放了什么,怎么这么涩?”同样吃着沙拉开胃的苏珊明显吃到了些如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哦,是羽衣甘蓝,听说对身体特别好,就是不好吃,你多吃点。”现在安然自若的吃着三文鱼的安妮平淡的说着,完全忘记了刚才是她分发沙拉的事实,一点都没有下午母女情深的样子。
其实只要稍微一看,就能发现这种与其他蔬菜不一样的观赏性植物,母亲夹着一个有些齿状的叶子,问道。
“妈,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吃啊。”说着就想拿起沙拉盆给自己母亲也盛上一些。
“哎呦,就我这老牙口,可吃不动这种高纤维的蔬菜。”安妮开玩笑似的拒绝了。
父亲见母亲眉头紧皱的样子,兴奋的说着,“好东西?那我可要多吃点。”说完就从沙拉盆里用小铲子把羽衣甘蓝几乎都扒拉进了自己盘子里。
莉迪亚也顺势夹了一些,帮忙解决。
苏珊反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演员的身份,稍带气哄哄的说着,“怎么好东西都要给你,也要给我一些。”说着从大卫的盘子里面用筷子夹走一大部分。
不过这还不算完,“我们莉迪亚也还要吃些好东西,还在长个子呢。”说着把刚才夹走的分了一小部分给了莉迪亚。
莉迪亚满脸笑容的道谢。
“好了好了,别在我们两个老人家面前表演和谐家庭了,这东西我是再也不会买了,这么难吃还死贵的,我也是信了那个菜市场导购的邪,尽欺负想要尝试新鲜事物的老人家。”安妮笑着发话,虽然知道刚才是在表演,但是这关爱他人的心还是让她很高兴。
“不过难吃也要都吃了,那价格都让我以为是皇家专用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买。”安妮最终发话。
‘其实也没那么难吃,毕竟没有毒’
“莉迪亚,现在成绩怎么样?课程难吗?”忍了很久想要询问这个问题的威廉还是没有忍住,问起了莉迪亚的学业,不过,刚问完就被安妮狠狠地瞪了一眼。
“啊,还好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从家里家短,八卦趣事转到了自己的学业,莉迪亚稍微有些发愣之后,解释起来,“变形课挺难的,不过还好有同学帮助。”
“哦,哦,这次圣诞节我可是给你准备了特别的礼物,要好好保管哦。”已经被自己老婆用目光教训过的威廉显然转移了话题,只是留下了个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