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眸子缓缓扫过定格的人群,阳光仿佛在此刻都变得清浅起来。密布的乌云下,一个少年,单手负背。如剑般直挺的身躯,伫立于签台之上。似有无限的战意。随着一阵风过,雪白的长衫猎猎而舞。衣间的暗纹如针,仿佛欲将破空而去。修长的身型,看似单薄,却隐约间透着极强的“势”。那是一种少有的年少轻狂,不羁且无所畏惧。少年目光所及之处,扫过李凡,略过孪生兄弟,在经过绿裳女子的时候微微一顿,最后定格在持着青铜剑签的左手之上。略显瘦削的脸庞,嘴角带笑。男子没有将铜签交给司仪,而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手指似随意的朝前一甩,铜剑便是轻轻的插在的王惊梦的面前,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仿若挑衅一般。不羁的声音却包裹在内劲之下响彻广场的每一处角落。
“黄炫,地字擂台。号码:“柒”!
其声睥睨,其势如浪,其人,如面。练剑之人,本就应一往无前,宁折不弯。有的剑君子,有的剑阴邪,有的剑至阳,有的剑至阴,有的剑至烈如炎,有的剑柔情似水,而黄炫的剑,无畏。
人群中的绿裳女子从上台前便一直注视这眼前的这个男子。年少气盛却给人就当如此的感觉。不羁的脸庞,眉宇间透着狂放。明亮的眸子,好似把整个世界都要点亮。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向往。缓缓的摇了摇头,斜扎的马尾如拨浪鼓一般起伏。女子心里笑笑,这不是她该有的情绪。
铁塔般的孪生兄弟也是定定的看着台上异常耀眼的白衫男子,弟弟挠了挠头:“这小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张扬睥睨,无畏而坚。不错。”哥哥舔了舔宽厚的嘴唇道。
而此时,远处的李凡依旧一副若不经风唯唯诺诺,在人群中丝毫没有存在感的样子。只是,软弱的瞳孔深处,却扬起一丝残忍。
王惊梦有点恍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黄炫的他,却是没有料到黄炫的“势”如此之强。断眉的刀疤,在微微蹙着的眉头上,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也刻画着他内心的强烈战意。右手下意识的握住剑柄,对着台上的男子深深一眼,内心叹道:“无论你是谁,半阙剑,都是我的。若阻我,便杀了吧!”
“礼毕!~”司仪一声长啸,夹杂着强劲的音波如闷雷般以他站立的位置扩散开来。
剑策冷、黄不易以及先前的薛姓老者齐步而至,女左男右成排而列。
“抽签的礼程既已完毕,那咱们这一次的冠礼比剑便开始了吧”,薛姓老者胡须一抚,有点昏黄的老眼盯着满地的年轻后辈,心中一阵感概。
黄不易大腹便便,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慈爱和骄傲。心气微凝,整了整自己沸腾的情绪,肥硕的右手便是按住了腰间的兽头,微微一抖。腰带整个抽了出来。半寸宽的带身软软的悬在空中,无根般的摆动。一节一节,闪着鱼鳞般的光点。远远看去宛如一条垂死的巨蟒捏在了黄不易的手上。一个深深的吐纳,黄不易双手摊开,轻轻的将手中的腰带持平。厚着的身躯缓缓转身,朝着剑策冷的方向行去。每一步都缓慢且沉重。目光交换间,剑策冷接过兽头腰带,旋即,陡然朝着斜下方一甩,霎时,原本奄奄一息的巨蟒,呼吸间便成了一把无锋巨剑。最后的阳光强硬的挤过云层。洒在这一片广场上。雪白的长衫无风自动。青丝如瀑,垂于腰前。如雨中远山般恬静的女子,缓缓举起巨剑,朝着万米苍穹猛然一刺。借着太阳的光芒,众人终是看清,那闪着金光银炼的,硕大的龙首为柄,银蛇为身,剑侧的倒刺,是参差锋利的龙爪。竟是当年剑无涯手中的第二兵刃,“剑龙匙”。
众人皆惊,哗然间,女子朱唇微启,轻声吟诵:“龙匙为匙,比剑始,剑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