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于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轻得像羽毛,终于脱离了禁锢漂浮在空中。
朦胧之间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尖着耳朵可劲儿去听也听不真切,谈话结束,其中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狠狠推了他一把。
这力度!是跟他有仇吧,于然像是要坠入无尽的深渊,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变得模糊。
漫长的黑暗之后,他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身旁依旧有人在交谈着,听声音似乎又有所不同。
“先生,城主还能醒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却没见半分的急切,反而是轻慢的语气。
“这……这城主能不能醒来,或者什么时候醒来老朽也说不好,说不定下一刻就能醒,或者明天或者后天,又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沉痛。
“嘶,若是能醒则好,若是真就醒不过来了,可就……还请先生尽力!”
“大人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好让城主早日醒来,主持城中事宜。”语气中有些耐人寻味的笑意。
“那……就麻烦先生了。”说罢像是拿出了什么东西“这些先生先拿着,倘若嗯……必有重谢。”
“大人乃悦城之福啊,多谢大人,想必老城主知道大人这么为悦城着想,一定甚是欣慰。”
“呵,也许吧。”这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既如此,就让城主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大人不怕……”
像是被激怒了,男人语气变得恶毒“哼,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个没脑子的纨绔,走吧。”
“是……”
“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于然虽然醒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虚着眼睛看看四周,他躺在一张圆顶红帐的木床里。
这张床被装饰得古色古香,十分地奢华,他现在在什么医院啊,这么奢华?
可是那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又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另一个自己,那个他穿着古风长服,一来就用急切的语气对自己说着奇怪的话。
“我知道你对于现在的处境很疑惑,但我来不及为你解惑,我只告诉你,你来这个世界是必然的,因为你有着重大的使命,这个使命关乎着这个世界的存亡,而这个世界与你原来的那个世界是紧密联系的,如果一方受损,那另一方也不可能完好,之后会有人帮助你,你只需按照她说的做,她还会给你灵阵学谱,你一定要学会!”
“????”于然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张不了口。“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以后你会懂的。”那个人负手于身后一副沉稳的样子,只是脸上迟疑的表情有些出卖他。
“你……哎,算了,你且先回去吧。”说罢伸出手一把推向于然,这熟悉的触感,这熟悉的力度……这龟孙子。
于然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在那张极奢华的床铺上醒来,张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辣辣地疼,嘴巴里还有一丝血腥味。
一旁的小斯见他醒来,立马凑上来“城主您终于醒了,奴……哎!”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红衣男子一把掀开,红衣男子上来就抱住于然“城主大人~您终于醒了,您都不知道,那天看你吐血我的心都快碎了!”为了证实这句话的真实性,红衣男子眼中泛着点点泪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说罢又转头厉声吩咐刚刚被他掀开的小斯“还不快去给城主倒杯水来。”这下却丝毫不见刚刚的温和。
于然动了动身子,想爬起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却怎么也爬不起来“阿呀,城主我扶你起来。”
于然浑身疼痛难忍,难以动弹,偏偏红衣男子力气似乎小的可怜,差点没把于然摔床底下去。
然后于然放弃了,他虚弱地摆摆手示意红衣男子松开他,红衣男子也不是个傻的,立马松手,于然趴伏在床上一边艰难的喘气,一边在心里狂骂梦里那个人。
小斯小心地把水端到床前,红衣男子一把抢过来“城主,您渴了吧,来喝水。”说罢伸手撩起于然的长发把水递到他嘴边,于然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个精光,嗓子终于好受了些“咳咳咳。”
红衣男子细心地在他背上轻轻地抚了抚“城主大人,可好些了?”
这时那个小斯悄悄地往门外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身穿灰黑色长袍,长着羊须胡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那个小斯也跟在后头回来了。
“城主大人啊,您可算是醒过来了,若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老城主啊。”
这声音有些许的耳熟啊。
“你谁啊?”于然还有些懵。
“啊?”羊须胡也被问懵了。
“我问你谁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看向小斯又看看红衣男子,红衣男子也一脸惊讶。
羊须胡吩咐那小斯“还不快去请陈大夫来看看!”说着一脸着急地凑过来将于然扶了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只手一直捏在他手腕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斯带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白胡子老头一见于然居然醒了过来当即吓得腿软,羊须胡看出来他的心虚“陈大夫,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城主,他连我都记不得了!”
“啊?啊!是是是。”白胡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给于然把脉“这许是由于城主余毒未清,伤及神智,暂时造成了失忆。”
“暂时的?”羊须胡盯着陈大夫
“是。”
“那何时能恢复?”
“这……小人也不知,得看城主日后的恢复情况。”
“这样,那麻烦陈先生尽心治疗,好让城主早日恢复记忆。”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说要陈大夫抬眼看了看于然又看了看羊须胡“那小人这就下去开个药方。”
“嗯,去吧。”
于然在旁边看着这俩人演戏,刚就觉得这个羊须胡的声音有些熟悉,现在配合着这个陈大夫,这不就是那天在自己床边儿说话那两人吗?
总结,这哥俩一定不是啥好人。
“城主?”红衣男子眼中似乎充满了委屈“那您可还记得我?”
于然看向他,木着脸摇摇头,红衣男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我是枫余啊城主,你怎么能忘了我!”说着就要扑上来。
“行了!”旁边的羊须胡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余公子刚刚照顾城主这么久想必是累了,请先下去休息吧。”
“我……”柳余似乎还有话要说。
“我与城主有话要说。”
“哼!”柳余跺跺脚狠狠地剜了羊须胡一眼,转身离去。
“你们也都出去吧。”
“是。”在场的小斯丫鬟也都缓缓离去,门一关,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于然和羊须胡。
“城主大人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也不记得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呵呵,好处没什么,坏处可是一大堆。”羊须胡一脸慈祥地摸了摸于然的脑袋“城主大人您想清楚了再回答也不迟。”
于然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你这是僭越吗?”
羊须胡似乎被他惊了一下,随即将手负于身后,走了两步“城主大人这次醒来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刚刚陈大夫说我伤及神智,没什么好奇怪的。”
“以前城主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同我讲话的。”
“我失忆了,想不起来。”
“城主可知道骗我,会有什么后果?”
“呵。”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还能穿回去,不过从四楼摔下来应该死不了……吧。
羊须胡盯着于然的脸看了片刻,似乎没有什么不妥“那城主就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罢就拂袖而去。
神经病。
这天晚上,于然躺在床上,努力想捋清当前的情况,首先他被一个像是鬼的女人从四楼扔下来,然后一睁眼就穿越了,这个羊胡子老头儿看起来不像好人,那个陈大夫跟他也是一伙儿的……
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哎,还是休息一会儿再想吧。
于然意识越来越模糊,忽然有一丝冰冷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手腕上,然后越来越多,丝丝缕缕落在他身上,于然一个激灵,吓得赶紧睁眼,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
那个把他扔下楼的女人,不,女鬼就趴在他的床头,落在他身上的就是她的长发,于然一睁眼就与她来了个击穿灵魂的对视,当然被击穿的是于然的灵魂,那女鬼脸上的腐肉都快掉到于然脸上了。
两只眼睛在黑夜里有些反光,于然只想装死。
有一首歌叫啥来着,里面有一句歌词“她的眼光好像星星发光,看得人心发慌。”
等了一会儿,那女鬼似乎没有要再动他的准备“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于然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更加亲切,奈何嗓子不给力,听起来更像是个要拐卖小孩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