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有人打了火石,举了火把过来。
王九郎在一处草地上停了停,蹲下身子,摸了模歪倒在地的野草。紧绷的神色,在这一刻终于缓了缓,微微一笑。恍若红日破云而出,明珠出尘,那样炫目,那样耀眼。虽然只一瞬,可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让所有见惯他嘴角浅笑的羽卫下属们都恍然失神。
“走,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村子!阿若定然被人救了!”
羽卫们面面相觑,即便这里没有看见尸体,可也不难保证,是不是被野兽给叼走了。众人见他难得放缓了心情,都不敢说出心中顾虑,听了吩咐立即四下散开。
“爹爹,你就不能练厨艺吗?”妮妮夹起一根黑焦焦的东西有些嫌恶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男子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道:“菜啊……”说完,随即抓起了饭往嘴里送。
“爹爹啊……”妮妮很无奈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父亲。
“吃啊……吃啊……”男子头也没抬,嘟哝的说着。
妮妮垂下脸,慢条斯理的吃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抓起饭慢慢送进嘴里。和对面父亲的狼吞虎咽相比,妮妮这个才七岁的女童吃起东西来可谓是优雅。
等妮妮吃完,男子便一头钻进旁边的小屋里,不一会就从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妮妮快速的收拾碗筷,洗了碗,然后端了一盆热水走进了另一边的屋子里,拿了干净的布给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轻轻擦拭。
女子的眉微微蹙起,她的左脸高肿,还有一条一条的血痕,细腻白嫩的身子上扎满了细小的木刺,背上,肩上,腹部都是擦伤的血痕。
花了近两个时辰,妮妮才将女子身上的伤处理干净,有些困难给她换了一身衣裳。
此时,已经深夜了。
妮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疲惫的往后一靠,眼皮逐渐沉重,进入了黑甜的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紧促的拍门声。妮妮动了动身子,就见身旁的女子已经睁开了双眼,起初还有茫然之色,之后逐渐清明,转头看见妮妮,对她感激的笑了笑。妮妮也笑了笑,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随即响起了父亲不满的询问声,“谁啊?”
“抱歉打扰了,这位兄台可见过一个身穿玄衣的女子?”
郑若双眼一亮,妮妮轻声问道:“找你的?”
郑若点了点头。
“我去找爹爹说。”
“兄台,听闻你是这个村子里的采药人,敢问兄台今日是否去过玄蜂崖?”
郑若一听立即拉住妮妮的手,妮妮不解的转过身来,询问的看着她。郑若轻轻的摇了摇头,妮妮的双眼转了转,轻轻的咳了两声,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爹爹。”
“抱歉,我今日虽出去采药了,却未去过玄蜂崖,至于各位要找的那位玄衣女子,我亦不曾见过。”
外面沉默了片刻,“多有叨扰,告辞!”
清越的声音有些冷冽,仿若高山上积雪融化而吹来的风,清冷而睥睨。郑若身子便是一颤,不知为何眼中忽然就蓄了一汪泪水。心底有些酸软。
妮妮见状,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片刻后,外面再次响起了“吱呀”的声响,伴着男子不满的嘟哝声。
郑若睁着双眼看着简陋的屋顶,终究抵挡不住身子的疲累,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请问兄台,可在玄蜂崖见过一个玄衣女子?有重赏!”
“没有见过。”伴着男子不满的回答,外面传来一声“嘭”的甩门声。
郑若迷迷糊糊醒了一会,再次和妮妮睡了过去。
再一次的,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兄台……”
“没有!没有!门敲破了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
“嘭!”又是甩门声。
郑若转头看了一眼木窗的天色,依旧是黑的。估摸着,距离上一次敲门过了近一个时辰。外面安静之后,她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笃笃笃……”
隔壁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翻身声音,却再也没有人起床开门。看天色,已经麻麻亮。
“笃笃笃……”
“没有……”外面的男子抓狂,吼了一声。
“兄台,让若你今后见了这位女子,请善待。”话音刚落,一物抛进来。
郑若迷迷糊糊想,王九郎找了自己一整夜吗?
而这一夜,玄蜂崖附近十里的村庄都被一群外乡人吵得无法入眠,到最后每手中都得到了一袋金叶子,只为了日后见了一个玄衣女子要好生照顾。
郑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她被肚子里的馋虫给闹醒的。动了动,蓦然间,发觉自己下半身僵硬如铁,竟然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挪动半分!
她一急,用了最大的力气想要去挪动双腿,可双腿依然不动如磐石,彷佛那一双腿有着千斤重一般。
“姐姐醒了?”妮妮听见声音,手里端着一个木碗走了进来,脸带笑容。
郑若见到她,有些慌乱的带着疑问的看着她。
妮妮走过来,费了好些力气,将她扶起来,道:“姐姐掉下悬崖被树横腰拦住,伤了龙骨,是以你的腿现在不能动。”
郑若惊恐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她现在既不能言,也不能走了吗?她成了废人了?间,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妮妮一见她这个架势,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