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人是一种黑暗的生物,他们最常见的出没地点就是巨大的地下洞穴或者森林里太阳永远都照不到的角落。
他们是邪恶的,不光明的。
而顾白他们就好像被这群狗头人绑架了。
在那只狗头人蜘蛛祭祀说完之后,这将近三十多只狗头人就围着了他们,簇拥着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冉叶她们也醒了过来,看来诅咒失效了,他们一醒来看到几十只长相丑陋、体型瘦弱的小怪物在她们身边乱窜,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南宫雾赶紧过去,示意他们不要惊慌。
而顾白仍然站在那只骑着巨大蜘蛛的狗头人祭祀面前,狗头人祭祀谦卑地弯着腰,捏着的一根绳子拴着蜘蛛,一脸媚笑挤在它那满是褶皱的脸上。
这东西好丑……
“你们的祭祀……想见我?”顾白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交涉着。
“是的!大祭司!”狗头人祭祀抬起了头,它的声音很尖,就像是小孩子的声音一样,但当提到大祭司这个词的时候,它流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顾白皱了皱眉,他低头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不去吗?”
“不!不!”狗头人祭祀几乎是跳了起来,它牵着的大蜘蛛也晃了晃,察觉到主人不安的它朝顾白露出了獠牙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周围的狗头人也有些骚动。
“大祭司让我来找你的!他必须要见你!”
狗头人祭祀几乎是贴到了顾白的身边,身上的恶臭让顾白不禁退了一步。
情况微妙了起来。
顾白回过了头,面朝着南宫雾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这名的狗头人祭祀道:“让我的同伴走,我就跟你们去。”
“好的!好的!”狗头人祭祀听到顾白答应了显得非常高兴,他回身驱赶着旁边那些狗头人,喊道:“让开,让开,缇安氏族!让他们走,我们回去!”
围着南宫雾他们的狗头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南宫雾和冉叶他们明显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顾白que 挥了挥手,说道:“听我的,我自己有办法。”
南宫雾往前走了一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同意,我不能让这些家伙随便带走我的同伴。”
说着他温和地笑了笑,依旧是那般的阳光帅气,但在他旁边的叶天元却握紧了手中的剑和盾。
叶天元了解南宫雾的脾气,他知道南宫雾是认真的。
但顾白很坚持,他坚持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就是扯我的后腿。”
他走了过去,轻轻摁住了南宫雾拔出的剑,想把它摁回剑鞘里。
但南宫雾依然坚定地看着他。
顾白有些无奈,只能小声地,朝南宫雾撒了个谎:
“我带了个宝贝,能随时传送离开,所以你们先走就好。”
“它可以反制法术……”南宫雾有些担心。
“放心,这东西级别比它高的,我又不傻的。”
……
……
顾白停下了脚步,看着南宫雾他们四个人离去的方向。
他最终还是劝服了那四个人接受了自己的提议——理由就是他们会碍着自己的事,还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跟着过来。
这听起来很像借口,南宫雾他们也怀疑这其实就是借口。
只是顾白非常坚持,最后他们还是听从了顾白的意见。
顾白看着旁边的狗头人们,他们用着一种发着光的石头作为照明工具,但大多数狗头人不在光亮里,说明它们是具有黑暗视觉。
他们生于此,长于此,对它们来说,这里一定很熟悉。
三十多只狗头人,其中有一只狗头人祭祀,还有一只大蜘蛛和许多他们驯养的犬魔,顾白好像只能认命了。
不过顾白一开始也没打算真得跟这帮狗头人去见他们的那位大祭司,他有自己的办法。
艾拉·希梅尔·阿多奈伊收集了哈拉利乌斯的西巴托人的尸体……
这是那句咒语,这是顾白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底牌,只要他诵读出这句咒语,那位存在就会注视于他,他就会进入一种“神话生物形态”。
顾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进入“神话生物形态”时的样子,但是他有种感觉,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不想在南宫雾他们面前进入这种状态,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杀死他们。
顾白是没法控制这股力量的。
那种力量的规则形式不同于日常现实(即使在这个用魔法的世界里),任何对那种力量进行的描述,不管它的描述是怎样,都是不准确的。
就像画中的人物看不到高……
狗头人祭祀放开了牵着大蜘蛛的绳子,仍由大蜘蛛走在后面,他激动地搓着两只手,紧跟在顾白的旁边,嘴里说着一些语法略显奇怪的奉承之语。
顾白不想跟着这群狗头人走下去,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也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他低头,小心地读出了那句话……
好像没有什么发生,但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顾白觉得浑身发痒,他似乎变得有些不适应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没有干,然后摸索着胸口的口袋,那里有些疼痛。
旁边萦绕这那只狗头人祭祀略尖锐的声音,顾白突然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听到的。
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那只狗头人祭祀,想证明这一点。
接着这名狗头人祭祀的脑袋在他面前直接爆开了,殷红的鲜血洒落开来,接触到地面的一刻又从坠落变成了跳跃。
顾白呆呆的,而地上那一滩红白色的污渍好像是被掐住的人吐出来的。
他突然知道了这东西就是脑浆,他有些恶心,有些无法忍受,然后他朝四周看去,但是他失去了和周围事物的联系。
仿佛这些东西的联系有些不对了,在顾白看来,这些东西互相之间毫无关系可言,他再也无法把周围狗头人的脑袋和身体、骨头和血肉、它们身上垂直的东西和水平的东西,甚至快和慢,之前和之后,之后和现在,物质和物质,精神和精神联系在一起了。
于是它们真的就没有联系在一起了。
……
……
过了好久,顾白醒来了。
他躺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手在水里泡了很长很长时间,于是他努力睁开了眼睛,把手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滴红色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
这应该是血,不知道是谁的,他也辨认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东西。
顾白努力坐了起来,他呼吸没有节奏,他感到自己皱巴巴的,接着他努力强迫自己又站了起来,呼吸困难让他很难受,他朝四周巡视。
面前是一片犹如屠宰场一样的血腥场面,一只体型很大的狗头人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幅地狱般的景象。
“……如果你再使用那种力量,可能不超过三次,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这只狗头人叹息了一声,然后它转过了头,朝着顾白有些后悔地说道:
“我以为你只是一名神的使徒,但我没想到你侍奉着一位堕落的神祗,原谅我,我应该亲自来见你的。”
顾白不知道它是谁,他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他只是呆呆地盯着对方不说话。
这只狗头人极瘦,毛发如同杂草一样枯萎着,它脸上满是伤痕,这些伤痕不知过了多久,却还是没有好,有几处伤口深可见骨,白惨惨的骨头沾着乌黑的血迹,看着不像个活人,像是个僵尸。
它带着一股沧桑的气息,仿佛已经度过了无比悠长的岁月。
顾白没有说话,因为系统扫描不出对方的属性,就好像他面前是空气一样。这让他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有些呆。
“我是缇安氏族的大祭司,去我那里坐坐吗?那里很安静,不会被打扰的。”
大祭司看着顾白,真挚地邀请着: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你却来到了这里,这一定是命运的旨意,我想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