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温特沃斯·埃克利的日记》
我写下这些东西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为了时光的消逝让我安心。
……
……
1907年4月1日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在英国雅兹格牧场上举办的伍德罗克音乐节上,就有无数个“亨利”,无数个“温特沃斯”,无数个“埃克利”在泥泞里跋涉,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平平无奇的人,虽然我想我至少算得上一个爱读书的人。
话说回来,我唯一的特点就是爱看小说,我喜欢许多男女作家笔下的长篇奇幻故事,比如史蒂芬·唐纳森的《汤玛斯·考文南特的编年史》以及特里·布鲁克斯的《沙娜拉之剑》。
我对他们的想象力的广度深为折服,是相当动情的全身心的折服,对他们的故事所具有的那种感情心领神会。
我渴望这种不一样的生活。而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会碰到怎样的事,我那时才十九岁,一副牛哄哄的样子,十九岁时,岁月尚未开始不动声色的让人衰老,哦,就像一首乡村歌曲唱的那样,岁月会先拔去你的头发,夺去你跳步的活力。我说这些,是因为那时的我想象不到——人活到四十岁是怎样,退一步说五十岁会怎样?再退一步,六十岁?不太会,六十岁没想过,或者说,死了会怎样?
死亡会怎么样?人死了会去哪里?人真的有灵魂吗?但那时的我没有想到,那时的我感到自己很“酷”,我觉得自己力量无边,而且自信满满。
我就读于圣安德鲁斯大学,是的——我认为那是一个美好的年龄,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好的岁月,你可以整晚听音乐,啤酒瓶见底后,你还能思考,勾画出你心中的宏伟蓝图,那时的我胡须尚未有一丝的灰白,我有三条牛仔裤,一双靴子,心中认为这个世界就是我手中稳握的牡蛎。
我错了。
……
……
1907年7月16日
我攻读历史系,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我的导师——一个大胡子,活的像个十七世纪的老家伙(其实我很尊敬他,菲利普教授是一位很值得人尊重的博学之人),菲利普教授说我很适合这个专业,因为我很有好奇心。
但是什么算好奇心?我不明白。
今天菲利普教授在课上讲述埃及历史,提到它的历史是如何被神话的腐败玷污的,以及有多少强大的神话道具流传在它的土地上。我很好奇——教授讲到的一种叫做癫狂之手的物品。
这只手有着锯齿状的末端,当碰到一个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可怜人断臂的末端时,癫狂之手会立即与断口连接起来,并变回充满生命力的模样。它会缩小或长大以匹配新主人的体格,并根据失去的是左手或右手来改变自身的手型。
这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啊,我想起了家乡那个老约翰,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怜人,他没有了一只手臂,我想他应该很盼望有这么一件神奇的东西。
所以我下课后去找了菲利普教授,我和他的关系很好,是的,我觉得他很喜欢我。我想聊聊这些有趣的传闻。
我们交谈的很开心,我个人是这样觉得的,他跟我讲到了埃及的众神,一些邪恶的怪物,而其中有些似乎在最近已从大地上消失了。
有许多最伟大的神格都在埃及被崇拜,但是菲利普教授却提到了一些陌生的名字。
他提到了一名奇怪的神:野兽,黑法老,无貌之神。它在哈巴(Khaba)——埃及第三王朝的最后一位法老受到崇拜,一些关于它的咒语还在古埃及坟墓中发现。
事后我查过这位法老,它最后的记载是在公元前前2613年,令人奇怪的是,他是真实在历史上存在的,很多出土的文物中都提到了他的存在,但是所有以后的埃及王朝的王表上却都没有他的名字。
菲利普教授一脸神秘地告诉了我这名神的真名——奈亚拉托提普,一位旧日支配者,他说它还有很多的化身。
然后他提到了凯福瑞(Kephri),这是是一位古神。他是永恒重生的凤凰,是那位旧日支配者的敌人。据说他给最早的人类王国带来了光和知识。而他已有四千年没露面了。
他就是太阳神拉吗?我问到,但菲利普教授说他不是。
我还很好奇,所以我继续向菲利普教授提问:什么是旧日支配者?
菲利普教授的表情很奇怪,他用模棱两可的话语回答了我:
一些永恒长眠的存在,但它们并非亡者,在它们眼中,即便死亡本身亦会消逝。
接着他还提到了沙伊-乌特-阿卜(Shai-ur-ab),一只命运之虫(Worm of Destiny),在埃及沙漠中受到崇拜,似乎与钻地魔虫的传说有关。
他强调着,事实是这样的——许多消逝的埃及神还活着。
我对此很怀疑,我质疑他:他是从哪得到这些知识的?
菲利普教授很严肃,他用一种诡异的表情,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表情,他压低了嗓门,对我说道:
这是犹格-索托斯告诉他的。
我想,这句话就是一切我后来经历的根源。
犹格-索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