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就不顺。
天才刚刚亮,顾白坐在靠近洞口的帐篷旁边,望着洞外第一丝光亮的渐渐出现,陷入了沉思。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但却是一无所获,而今天也未必幸运。
气温很冷,身上的大衣只是勉强保证了热量,顾白坐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昨晚这里能看到洞外的星光。看看寺庙里面——那里面的虽然温暖,但顾白不喜欢呆在那里,所以顾白选择在靠近洞口处搭建了自己的帐篷。
他也顺便承担了在洞口守夜的任务,这其实是一个没人干的任务——顾白是看在白落落的面子上,代价是一顶温暖的敞篷。
顾白其实真的想现在就回神选空间,回到他的那间小公寓里,趴在沙发上好好宅上几天,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念头。
顾白回那间温暖的公寓还很早呢。
因为他还没有没有找见那本《亨利·温特沃斯·埃克利的日记》。
脚步声轻轻地从身后传来,顾白听到声音,往后看了一眼——他有些惊讶。
“顾白同学,早上好。”
慕以笙打招呼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听上去带着疲惫,显然,她也一整夜根本没有睡觉。
“你现在才休息?”
“是的。”慕以笙嘟哝了一句。
“好吧。你要休息吗?”
“是的。”
“额,所以我今天要做什么吗?你呢?”
“得看发生什么事,而我只想睡觉。”
“那挺好的。”
慕以笙打了一个哈欠。在顾白面前肆意展示自己的美好的身姿,顾白看着她那纤细腰肢的轮廓,有些不好意思地移过了视线。
“你吃早餐了吗?”
“我会去找的。”
“那就好,祝你顺利,不过不用帮我找了。”
慕以笙的话虽然无精打采,枯燥无味,但她依然是那个顾白熟悉的慕以笙,只是她现在没有太多精力了。
慕以笙掏出了一个杯子,然后把牙膏抹在在了牙刷上,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
洞口周围依旧很黑,只有一处昏暗的简易篝火,顾白掀开了篝火旁一处烧锅的盖子——里面的水已经不再沸腾了。顾白看了看锅,里面还有几条漂浮的茶叶。他找来一个漏勺,端着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如果有人认为两块钱一瓶的农夫三拳的味道不好喝,那他就错了——顾白不知道他们从哪找来这么难喝的水。
又干又涩,但至少还是热水,
“是热的,很干净。”
慕以笙走了过来,端起锅子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只给顾白留下一个昏暗的、发着青光的背影。
她认真地刷了很长时间牙,然后又走了回来,手里的杯子又变成了另一个马克杯,喝了一口锅里已经有些冰冷的水。
这水很难喝,但它是有温度的,给人一种牙齿是冷的,但肚子是热的奇异感觉。慕以笙
起初皱着眉头,但也渐渐舒缓了起来。
“昨晚顺利吗?”
“顺利,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在那里干坐了一晚,但是系统却是显示阵法却在修补着,真是离谱。”
“哦,那我也可以吗?”
“系统会进行鉴定,你可以去试试。”
慕以笙疲惫地回答着,她脸上的肌肤在昏暗的火光下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色彩——好像抹上了一层虹光,她把自己那头漆黑的长发盘了起来,露出了修长而白皙的脖颈。
“你昨天晚上……不,前天晚上,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一些意外,但……只能说没有缺胳膊断腿。”
“那就好。”
其实顾白试图说点什么,但是诅咒生效了,像是一个嘴巴抽在了他脸上,把他的嘴堵住了。
他说不出来那件事。
慕以笙站了起来盘手伫立着,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勇者,如果穿上铠甲、拿起宝剑就真的很像了。而这里本来就是一处邪恶的巢穴,所以顾白的想象不能算是太过天马行空。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盯着我?”
慕以笙马上用不满的眼神盯着他。
顾白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几声,说道:“接下来怎么做?”
“收拾一下帐篷,我要睡一会。”
慕以笙向顾白说道,她一直冰冷的模样终于有了些松动,一丝羞怒的微红出现在她的脸上。
顾白想了半天才明白慕以笙在指他的帐篷,他有些不可思议,差点就跳了起来:“风纪委员会的人没有安排你的住处?”
这处洞窟里现在几乎全是风纪委员会的人,所以顾白才会这样说。
“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和风纪委员会其实是平等的,所以应该由熏学姐安排,但她可能忘记了。”慕以笙平静地朝顾白解释着。
但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顾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哪怕他很不爽慕以笙,但其实他已经把自己看作了特别监察部的一员。
这件事很无礼……
而其实就连慕以笙离开了阵法后,真的发现没人给她安排住处后,她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自己带了睡袋,所以你只要提供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就行了。”慕以笙对着平静地要求着。
“我要一个温暖的地方,还有,你应该加一句‘乐意为您效劳,大人’。”
顾白叹了一口气:“不乐意,只是不得不效劳,大人。”
慕以笙沉默了一会说:
“顾白同学,我请你认真点对待现状,好吗?我们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而且人不应该对别人抱有太多的期望。”
人不应该对别人抱有太多的期望?顾白却觉得此情此景这句话有些讽刺……
顾白的情绪还是平息了下来,他回头开始收拾帐篷里扔得到处都是锅碗,在里面腾出一处稍微整洁的地方。
慕以笙依然不满地看着她,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取出了一个睡袋铺在了那里,然后缩在了里面。
她把拉链拉在了下巴上,然后她扔给了顾白一个迷你随身听和一副耳机。
“中午的时候叫我,无聊地话就听听音乐。”
然后她拉上拉链,就像一个木乃伊一样封闭了起来。
中午是什么时候?十二点?还是两点?顾白不清楚慕以笙这个中午是什么意思,他往篝火里天了几块木柴,然后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接着他往寺庙那里望了很长时间——那里没有动静,这个早晨很安静。
就这样,又一个白天开始了。
顾白打开了这台迷你随身听,这只是一台很普通的随身听,纯白色的色调很符合慕以笙给人的感觉。
顾白就在这里坐着,陆陆续续也有同学走过,但是没人来打搅他。
顾白坐了快一个小时。时而打个盹,放松一下知觉,周围很安静,顾白努力想在周围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但周围的东西都是平常的。只是等到醒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情况才有了变化。
但是依旧很无聊。
顾白半睁着眼睛坐着,这台迷你随身听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慕以笙真地只是让他解解闷的,曼德雷迪尼的《第五交响月》顾白已经在听第三遍了,随身听里杂七杂八还有中世纪意大利人的曲子,比如巴赫的《艾丽莎》,更多是一些顾白没听过的曲子。
真是罕见的品味呢。
顾白就这样静静地守着慕以笙,现在的这种情况,顾白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不知为何,这股安静都让他有种舒适感。
顾白突然觉得,自己和慕以笙一定有哪里是相似的。
……
可惜了,慕以笙对他这个想法一定会露出“呜哇,好恶心”的表情。
——这个家伙果然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