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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死神节奏

夜风飒飒而过,惨淡星光笼罩下的荒野,血腥气息弥漫开。凶兽骸骨随处可见,被荒野沉重的风沙打磨的巫光锃亮。偶有狰狞的沙植从坚硬的沙土中探出口器,将一只谨慎的荒野灰蛇吞入口中,血腥四溅,又没入土层失了踪迹。

这里的风如刀、沙如铁,规则秩序混乱而霸烈,细细打磨着这方天地的生命。稀疏的怪树、诡异的血尸、暴戾的凶兽…形形色色的生命体以一种顽抗规则的状态,狰狞而立。

“铮”,剑光炸亮,一条粗如小腿的灰蛇身首异处,喷着血的蛇身仍在蜿蜒摇摆,细看那摇摆的沙地上,一片血红,五六具失了血气的蛇尸,干瘪的铺排开。

洛寒重剑一挑,蛇身跃起,他的唇边不知何时探出了两颗尖细的利齿,一兜,大股的蛇血涌入腹中,化为激发血脉加速转化的能量,片刻便被消耗掉,体内翻涌的血气再次陷入平静。

荒野灰蛇是这里最常见的土著生物,算是野兽级别,距离凶兽差了些许层次,即使如此,其中孕育的鲜血相较于常人也要强上不少。

当猎杀足够的灰蛇,让体内生血积攒到一定的量,洛寒便会寻一处隐蔽的土丘阴暗面,指玄经沸血修炼,生成斗气的同时也加速着血脉提纯凝练。直到消耗至临界点,便继续在望气入微下,避开过于强大的凶兽,寻找猎物。

周而复始多次,他的血脉再次凝实沉重几分,带来最直观的成长便是激发血脉之力后身体力量的对应提升,他的境界已无限接近8重境的门槛,似乎只差临门一脚。

感知下,单靠身体全力,他的叠锤极限应该能做到20次上下。

按300斤的钨钢锤来算,极限叠击就是6000斤的巨力,相当于一位二转巅峰职业武士的全力一击。当然这种换算肯定不能用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毕竟敌人不会给他施展完整叠锤的机会,更不会头铁的送到锤下任砸。

而随着实力的增长,野兽级的灰蛇对提纯血脉的帮助越来越少,到后来几十只方能提升一丝,洛寒不得不寻求新的猎物。

一夜行走,威武龙城的轮廓早已消失在身后淡淡的灰雾里,暮色即将破晓,荒野依旧幽暗。

其间他遇到过腐尸狼,但却是成群的,毫不怀疑自己若突释冷箭,下场肯定不够眼放绿光的群狼们打牙祭的,所以只能远远的避开。

幻羚羊群也曾在五百米外悠然奔过,虽然它们性格温顺,在荒野中难得的不会主动攻击,但再温良也是一级巅峰凶兽,锃亮的骨角绝对能轻松划开身上的皮甲,何况在速度上自己似乎只有吃灰的份。

二级生物血尸、二级凶兽双尾火焰蜥、大地巨熊、一级巅峰沼鳄…遇到更为强悍的独行个体,他毫无把握力敌,举箭不定后终是选择放弃。

唯一一次出箭,就被愤怒的铁犀牛,追了十里地,那碗口大的血眼上顶着深入一寸的寒铁箭,肯定是收不回来了。自此他便彻底打消了对凶兽中强大的防御个体的垂涎。或许等到过了八重境,那只寒铁箭才有射入更深的可能。

……

清晨到来,荒野中的天色灰蒙蒙,却也难得的幽静,似乎整片混乱之地突然有了些默契,没了凶兽搏杀的嘶吼与兽群的奔腾之音。

洛寒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土丘下浅睡片刻,没有魂气纳体,更没有魂脉让他能够冥想修炼,便只能靠寻常的睡眠补足精力。

他的睡眠带着深深的戒备,哪怕一丝不对流的风声也能快速将他唤醒,进入战备状态。

睡下没多久,“沙沙…沙沙…”利器刺入土层的摩涩之音在这幽静中格外的清晰。

洛寒猛地睁开猩红的双眸,立即放出魂识感知起来,捕捉这若隐若现的声音。那声音有些远,像是某种或某群不算强大的生物在无规律的爬行。

洛寒将耳朵贴紧地面,震动频率随着清浅的呼吸入了耳。几个呼吸后,他便起身循着探开的魂识摸了出去。

沙沙之音也打破了荒野里的安静,偶尔的凶兽嘶吼开始肃啸起来,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

稀疏的树影间,一处处土丘嶙峋,有一大概三米直径的黑洞,藏在其中一处土丘之下。六七只足有成人小腿高,奇大无比的黑色巨蚁,口器中扎着血肉模糊的兽尸,正向着洞中缓慢拖爬。

头上一对触角不断的抖动着,扩散出诡异的赋能波动,让远处如石头般蛰伏的洛寒不敢继续靠近。

巨蚁腹间一圈圈橙黄的纹路环绕,腹内似有一团火般忽明忽暗,让那纹路也有了燃晃之感。洛寒鼻翼动了动,内心欢喜,他闻到一缕由沸腾的鲜血散出的腥香。

在记忆里检索了下真武学院下发的凶兽图鉴,黄昏蚁,血液是气血激发药剂的主料,最受武者职业欢迎,尤以狂武士和鲜血骑士为最,是修炼沸血战技的最佳药引,因为黄昏蚁向来稀少,市面上一蛊调配好的蚁血药剂往往能卖到几十枚金币的高价,而且还供不应求。

而对于蚁穴中不同细分种,不同实力等级他是记不清楚的,就如原本的黄昏蚁腹间纹路应是灰色,腹中沸腾的血液也并非眼下这般霸烈,一样的记不清楚。毕竟不是前世的洛寒亲身经历的学习生涯。

大概能记得蚁后是二级凶兽,其他多为一级初阶,蚁甲物理防御惊人,但腹部羸弱,而且行动缓慢…

洛寒收起思绪,默默的取下背缚的幽鳄弓,解开封印。

苍劲如墨的弓身,血红的弓弦,透着股死亡的气息。

张弓搭箭,望气入微,锁定百米外最近的一只黄昏蚁,其周身细微的硬毛在感知里清晰可辨。

羽箭与猎物之间似乎牵起了一条不可见的魂识线,哪怕是再快的四足落点都预判在轨迹之中。

洛寒骨骼开始蹦动,体内血液渐渐奔腾。

沸血状态!

弓身几近满玄,箭锋在灰暗的天光里显得内敛、压抑。

体内魂池旋涡猛地窒了一瞬,弓身上的符文顷刻炸亮。

“嗖”!箭出如虹。

“轰”!血光炸裂,箭羽其根入腹,连同猎物后足一同绷断。

洛寒目不斜视,像是多次演练般,放箭的右手迅速曲臂后伸,熟稔的拔出寒铁箭…

“嗖”!反应过来向他冲来的另一只巨蚁被钉入黑土中。

这巨蚁的速度有些快!

“嗖”“嗖”!洛寒两箭齐发,第三、第四只被钉杀。

剩下三只黄昏蚁的速度不可思议的快,四足如幻影般搏动,足下激起的土石几乎形成不小的沙石风暴,正极速逼近。

情况的瞬息变化让洛寒眉头皱起,心中开始不安,手间却并未有丝毫停滞。

......

最终闯入三十米之内的仅剩一只,个头最大的。

被羽箭齐根入腹,但其速度却仅是一顿一缓,居然再次拖着残躯向他飚来,周身鼓荡的赋能风暴刺的他双目微微发疼。

洛寒拔箭的手有些颤抖,千斤拉力的弓身,即使沸血状态,做到连发,负荷还是很大。

二十米...

再次搭箭的一刻,他的双手变回平稳如山,他的气息始终如一,这依旧是死神的射杀节奏。

洛寒眼中X光片连闪,这是只一级巅峰凶兽。

思维只是一瞬间,巨蚁已在十米之内,一双龙眼果般大小的嗜血双眸藏着森然的杀意与仇视,洛寒将箭锋上抬,勾箭的两指陡然一松。

“咚”滚烫的腥血伴着墨绿的脑浆喷溅在脸上,寒铁羽箭应声钉入巨蚁眼中,冲击力让其腾起的身躯险之又险的擦着洛寒头皮而过,轰然落向身后的地面,划远。

巨蚁四足颤抖,渐渐失了生机。

洛寒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背后一片湿冷,血浆在脸颊上烫出一小片红斑,他浑不在意,背缚落狮,扛起身后以及钉在四十米处的一只巨蚁拔腿就跑,连寒铁羽箭都来不及收。

紧接着身后洞中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在魂识入微的感知下,令他亡魂大冒。

如手中这只个头大些的巨蚁就有四只,还有一头更为庞大的,腹间纹路是狰狞的血色,头盖上附有青灰色的大块甲壳,正极速奔出洞口,向他追来!

全力奔逃,200米的距离正被缓缓的拉近,就在洛寒想着要不要放弃此番收获,轻身上路时,身后的追逐莫名的停了下来。

洛寒脚下不停,回头望了眼,一大四小的巨蚁,停在远处徘徊,似乎很是忌讳再往前踏出,哪怕一步。

直到那几头极速缩小的身影转身消失,洛寒一屁股坐在土丘上,汗如雨下。

心中鄙视起前身来,学业不精啊,这哪里是黄昏蚁?

……

凶险与机遇并存,大半天时间过去,直到下午,洛寒饱饮蚁血,强大而沸腾的血气,在指玄经的快速提纯、转化下,让他顺利踏过八重境界,甚至向着聚脉九重迈出了一大截。体内斗气时刻都在沸腾,变得异常霸道。

鼓荡的力量感,让他自信心爆棚,有种转身与方才追的他抱头鼠窜的一大四小肉搏的冲动。当然只是想想,这仅是力量跨越式增长带来的一种错觉而已,不过至少单挑一只腐尸狼当能轻松许多。

血液大量精炼提纯后,他能模糊的感应到一种玄奥的规则在血脉中正待形成,伴随着传承记忆时刻冲击着大脑,偶尔又似图腾一样倒映在识海中,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或许是血脉纯度依旧达不到具现的程度,不过洛寒愈加确定,指玄经就是激发洛家原生血脉的修炼方法。

将一颗一级巨蚁晶核纳入怀里,继续前行,一级巅峰以下的凶兽很少能生出晶核。

对于那个未知而神秘的蚁穴暗自记下坐标。

劫后余生并没有让他心底的不安退却多少,反而开始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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