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婆
尚坤一脸严肃，看着儿子，淬不及防，一个耳光，生生落下。
尚真星摸着被打的脸，跪下，身旁的西门羽兮，立刻跟着跪下，王恩霖一见父母皆跪下，她也跟着跪在他俩中间。
“爹，是儿不孝，三年间毫无音信。”
“你可知，为了你们俩兄妹，你娘整日愁容满面，病魔加身！”
尚真星垂头，泪珠掉落在地，他从未想过一直开朗健康的母亲会卧病在床。
“尚先生，请不要再怪尚真星了，是我的错。”西门羽兮一下站起，她挡在尚真星的面前，面对冷眼的尚坤，毫不退缩。
“让开！”
王恩霖突然站起身子，抱住尚坤的双腿，“爷爷，不要骂爹了，也不要骂娘了。”
尚坤扭头，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腿，眼神怯弱却也坚定，透露着无比的光芒。
“你是谁？”
“我是爹和娘的孩子。”
“你爹是谁？”
“我爹是他。”指向身旁，王恩霖骄傲的对着尚坤。
“你娘又是谁？”
“我娘是她。”同样举动，亦是同样神情。
静坐一旁，从未开嗓的安布罗丝真终露出喜色，她激动的咳了几声，“坤，把那孩子带到我跟前。”
尚坤给了孩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然后大手握住她的细小手臂，毫不温柔的被拉到安布罗丝真的面前。
“真，注意情绪。”
“坤。”安布罗丝真摸着王恩霖的小脸，笑意更深，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我想真心了。”
尚真星立刻移到母亲身边，手抱住母亲的肩，“娘，我就这儿啊。”
尚坤立刻打掉儿子搭在母亲肩上的手，冷冷道，“你娘想的是你妹妹，怎会是你这个臭小子！”
“真心？她怎么了？”
安布罗丝真叹气，抱住眼前的小人儿，亲昵地再她脸上亲了一口，王恩霖倒也机灵，小嘴很甜，“奶奶好香。”
“乖孩子，坤，别生气了，至少真星给我带回了个这么可爱的孙女了，我很开心的。”
“娘，妹妹怎么了？”尚真星自责，他这些年，从未关心过父母和妹妹。
“真心啊，自你走后就一直也想出去，终于，有一天，乘我和你爹外出有事，她走了，那时她还只有十四岁啊，多小的年纪啊，比你出去时还小呢！”
西门羽兮走上前，跪下，对着安布罗丝真就是一拜，对坐的她吓了一跳，急急地问，“你干什么？”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尚真星会早些回来，会早些知道他妹妹的事，会及时去找她回来，你们二老就不会这么伤心难过，真是抱歉，都是我的错。”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我又怎会怪你，是真星自己要跟你，这是他的决定，你完全没有对错之分的。”
“可是……”
“没有可是。”
安布罗丝真把怀中的王恩霖放下，对着尚坤一语，“我要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尚坤还想开口，她皱了眉，尚坤无奈，冷着脸将王恩霖抱在身上，又瞟了一眼尚真星，后者听话的跟上前去。
“坐。”
西门羽兮沉默一刻，听闻坐下。
“听说，你的家庭背景不是很好。”
羽兮点头，心中再也没有起伏。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应该很重视家庭的吧。”
羽兮点头，双手交握，细细感受着手中的纹路，淡笑。
“西门羽兮，我知道你的一切不幸皆是来自于你的亲娘，你爱她，却也恨她。”
羽兮依然不语，只是点头，眼神清澈，看着安布罗丝真。
“你现在，我看得出来，已然释怀，不再执迷与过去的种种了。”
羽兮还是点头，唇线上扬，笑了。
“尚真星，他一直是个单纯的孩子，即使他为你改变了，但在我眼里，他依然还是那个单纯如白纸的孩子。”
“尚夫人，他是个很简单的男人，他很好。”
“没错，他很简单，一切事情，从未想的复杂，然，一旦认定，他便不会再悔，所以，他认定你了。”
“这是我的幸福，我很感激老天，让他来到我的身边，以至于我不会跌入深崖。”
安布罗丝真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佛珠，给她。
“这是我当年入庙时，师太给我的。”
西门羽兮一脸震惊，她怎会想到，眼前即将成为她婆婆的人，也曾经去过庵堂。
“我是个亡国的公主，那时的我，无助，绝望，幸好有坤，然，我还是没有转过弯，浪费了时光，终得师太指点，方能体会那久违的幸福。”
羽兮的泪，随着佛珠的滚动，悄然陨落。
“我们都是脆弱的人，以为我们身边的人会比我们更加坚强，殊不知，他们才是最易碎的人。”
羽兮的眼，朦胧的闪着泪光，不解。
“尚真星，用了很长时间来明白自己是爱你的，用了很长时间来明白等待守护，然，如果你再一次伤害他，他是极易破碎的。”
羽兮的手掌收拢，佛珠在手心的感觉，很冰凉，点头。
“他的几度失忆，你可明白了。”
“我明白了。”
“谢谢你明白了。”安布罗丝真把背靠在椅背上，安慰的笑着，“你我都经历过许多常人没有经历过的，所以，我们是坚强的，而我儿，他单纯简单，我希望你能照顾好他。”
“娘，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我们一家人，包括你。”
外面的风大了，西门羽兮从及眼的地方拿出一块毛毯，盖在安布罗丝真的身上，“小心着凉了。”
“羽兮，你这个媳妇，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尚坤等人走进，他手里还抓着一只老乌鸡。
“真，你今天一定要把鸡汤全部喝光！不能再耍赖了！”
“知道了。”看着尚坤身后的儿子，她的眼眯起，“真星，扶娘进屋，我累了。”
“好。”接收了父亲的一记冷眼，尚真星笑笑的抱着母亲进了卧室。
而尚坤则是冲进了厨房，为爱妻准备晚餐。
“娘，爷爷很凶，奶奶很好。”她细心的把王恩霖头上的落叶拿开，用较为严肃的口吻说道。
“宝宝，你错了，爷爷奶奶都很好。”
王恩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跑到别处，找东西玩了起来。
此时，尚真星走出，傻笑着，拉住她的手。
“羽兮，刚才我娘和你说了啥？”
“她说，你不懂事，要我好好照顾你。”她用余光看了眼他，手中的佛珠被她偷偷的收入腰带之中。
“怎会，从小我娘就说我最懂事了，你骗我，快，告诉我，我娘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
西门羽兮跑出门，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背靠在大树上，温柔的对着朝她而来的尚真星，笑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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