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恋点滴(大呢)
楔子 渐变
风过无痕,她双膝抱地。
周遭黑暗无比,只除了窗外一丝月光洒入。
身边很静,突然,被一阵喊叫打破。
“你放手,放手!”
“大嫂,大哥已经死了,你就从了我吧。”
“滚!你不要碰我!”
“你装什么?不碰你,你又不是没让我碰我!”
“你说什么?”
“没有我,你能生出羽兮!”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你喝醉了,寂寞了,我陪你呗,大哥那时还不知道在哪房那儿快活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大嫂,我可没骗你,你胸前还有一颗痣,是吧。”
“你——”
“大哥又不珍惜你,你何必为他守节。”
“不,你大哥是爱我的!”
“爱你?哈哈哈,如果爱你,干嘛还娶二房,三房?”
“那是——”
“那是他不爱你,他不珍惜你,我珍惜你,大嫂,我一直是爱你的。”
“不,我不能对不起你大哥。”
“大嫂,他已经对不起你了!”
“对,他对不起我,他说他只爱我一个人的!他说他只娶我一个的!”
“大嫂,让我进去吧。”
“好,你进来,是你哥先对不起我的!”
“对嘛,大嫂,你的皮肤真滑。”
其他的,她已不想听。
她的双手紧握,指甲已嵌入肉中,但,她感觉不到疼。
她的嘴角上扬,她的眼睛含笑。
她松开手,伸出自己的舌头,慢慢地舔着自己手掌溢出的鲜血。
舔了干净,她站起身,打开门,月光洒上她的脸庞。
清秀的脸庞满含笑意,洁白的牙齿渗着丝丝红色的血滴,残忍而兴奋。
第一章 残酷
红烛的火焰在风中岌岌可危,黑暗潮湿的地下室充斥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烛光照在一个用上等红木做成的椅子上,而坐在椅子上的人,全身漆黑,只除了含笑的眼眸和艳红的唇瓣。
她的双手鲜红,手中的红色液体仍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清脆的声音让她很高兴,她扬起自己的红唇,口中的血液顺势溢出,滴落在她的胸前。
她的前方传出激烈的嘶吼声,惨不忍睹,撕心裂肺。
她皱眉,抿起自己的嘴唇,起身,走至方才发出吼叫的人的前方,蹲下,再次扬起她的笑。
“怎么,疼?”
“西门羽兮,我是你亲爹!你不能这么对我!”西门皓浑身凌乱,衣衫褴褛,像是被乱剑扫过,他的脸部无一处完整,此时他半眯着残破的双眼,透露出祈求,奢望,看着眼前的人。
西门羽兮收敛起自己的笑,她瞪着面目全非的人,突然,手一伸,一块炙热无比的铁块映入西门皓的左脸,西门皓的嚎叫,烧肉的味道,立刻深入她的听觉、嗅觉,她的笑容重新扬起,她的力道加深,她摩擦,西门皓的叫声更大,她的笑容更深,不到片刻,叫声停止,西门皓晕了过去。
“这么就晕了,真是无趣!”
西门羽兮站起身子,踢了踢昏迷中的西门皓,随即,她走上台阶,开门,走出。
门口的守卫一见到来人,放松的身板立刻站直,“小姐,慢走。”
西门羽兮停住脚步,她回头看着守卫,手放到守卫的肩上,“你,把里面处理一下。”
“是,小姐。”肩上的冰冷让他的冷汗直冒,他期望小姐尽快离去。
“还有,”感觉到守卫的僵硬,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处理完,自己到账房领赏。”
“谢谢小姐。”守卫的背部已经湿润,他不期望什么赏钱,只希望他肩上的手能尽快拿走。
西门羽兮点点头,拿开她的手,转身,慢吞吞地走向主屋大厅。
今晚,是她娘四十大寿。
张灯结彩,花红柳绿。
她的红唇依然挂在脸上,她站在门口,看着满屋的热闹与欢笑。
西门羽兮从钱袋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跨进屋内。
自西门羽兮一迈进屋内,所有的热闹和欢笑立刻冷却,她的笑容不变,走到坐在主座的西门大夫人面前,递上她送给她的大礼。
“大夫人,打开看看,这是我精心送你的礼物。”言语间,她的眼中闪过无数光线,她看着畏缩的西门大夫人,催促她。
王清丽双手发抖,她犹豫着到底接不接,但,一触及到女儿的凌厉的眼神,她硬着头皮,接过红布,不,应该是染着红色的白布。
“大夫人,快啊,打开啊,大家都期待我的贺礼是什么呢?”
王清丽瑟瑟发抖,她想让身边的丫鬟代劳,但,西门羽兮的眼神让她不敢提出,她慢慢地掀开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终于,一个长长弯弯的东西呈现在大家面前。
一看到这个东西,王清丽立刻转头朝下,狂吐不止,众人奇怪,上前观看,顿时,个个面色如土,女的个个也如王清丽般狂吐,男的虽不若女的那般,但也个个面如死灰,浑身摇晃。
“西门羽兮,你怎么拿这种东西送给大娘!”较为有胆的西门商忍着恶心的感觉,厉声对着自己的妹妹吼道。
“大哥,你怎会不知,这可是我娘最爱的宝贝呢?”语毕,西门羽兮走至狂吐不止的王清丽身边,她单手遏制住王清丽的双颊,眼神残忍,狠毒,“娘,这可是我亲自为你取的宝贝,你怎么不多看一眼,难道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呜呜,不,不是的,”王清丽垂下自己的眼睛,她不想,也不敢直视西门羽兮的双眼,她的泪水像激流般涌出自己的眼眶,“羽兮,你放过我吧。”
放开王清丽的双颊,西门羽兮抓住她的手,伸向那个东西,“抓住,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王清丽别开头,深吸一口气,压下恶心想吐的冲动,抓住,手上那冰冷恶心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她痛苦的闭眼,等待她女儿下一个凌辱。
“看来娘很满意我的礼物,好了,大家都别站着,快开席吧。”
众人个个面色沉重,恶心想吐,哪还有吃饭的想法。
“羽兮,二娘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就不吃了。”
西门羽兮点头,赵雪立刻拉着儿子跑了出去。
旁人见赵姨娘成功逃脱,纷纷效仿,都成功脱逃。
最后,大厅只剩下西门羽兮和西门大夫人,还有大夫人的丫鬟,小兰。
小兰立于旁边,想开口,但又怕被责罚,只能一直低着头,等候着大夫人的指示。
“大夫人,你是不是也想说你的头痛?”
王清丽不敢接话,她的泪水仍在流个不停。
“我看你也是真的不舒服,小兰,扶夫人去休息。”
小兰答应,立刻扶着夫人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看着仓皇而逃的亲娘,西门羽兮冷哼一声,随即低头,吃菜。
满目的菜,早已没有温度,嚼在口中,没有味道。
西门府,南城的大户,主营药材生意。
此时,西门府门前,积聚着大量的人,个个面色苍白,神情急躁。
“小哥,你就去通报一声吧。”
“是啊,小哥,这是三两银子,你就行个方便。”
看门的小哥看着银子,脸色微变,但,未收,“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家小姐说过,如果没有冷玉冰魄,她是绝不卖散吾明子的。”
“这不是为难我们吗?世人皆知,冷玉冰魄是神医尚坤的宝贝,我们怎会拿到!”
“小哥,你就帮我们说说好话,如果没有散吾明子,那,那些染病的百姓怎么办啊?”
小哥实在为难,他也知这个散吾明子现在的重要性,但,小姐,无人敢近啊。
“不用麻烦他了,我就在此。”一身黑的西门羽兮立于大门之间,她冷眼看着跪倒在她家门前的这些人。
“西门小姐,您就行行好,就把散吾明子卖给我们吧,我们全村的人都会感谢您的。”行呗村,不知为何,最近几乎每家都有人染上那个怪病,只要闻过散吾明子就会好,所以,身为村长的他,为买到散吾明子,必当义不容辞。
西门羽兮冷哼,她走到村长面前,蹲下,“如果说,你们不能拿出冷玉冰魄,你们还能拿出让我开心的东西?”
村长愣住,他们村是个小村,每个人都靠种田为生,能有什么宝贝会入得了西门小姐的眼睛呢,这摆明是变相的拒绝嘛。
“不要为难,与其求我,不如去求那个尚坤,或许他会好心的把冷玉冰魄给你们,那样,我就会把散吾明子卖给你们了。”
语毕,不待众人的反应,扬长而去。
“西门小姐,怎会如此的冷漠呢?”
“是啊,我听说西门小姐人很好的。”
“小哥,她真是西门小姐?”
“没错,她是西门大小姐,你们口中的那个西门小姐或许是西门三小姐。”
“同样是西门家的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看门的小哥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大吼,“你们不要命了?不要评论西门大小姐,你们要不到冷玉冰魄,不要再来此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为何刚才还一脸和气的小哥,怎会突然变得凶神恶煞?
待人群散去,一位身着褐色长衫的男子从巷口走出,他的眉头紧皱,看到村长的神色,他的眉头更紧,他走至西门府的门口。
他扬起他一贯的笑容,抱拳,说,“小哥,麻烦你通知西门大小姐,在下有大小姐想要的冷玉冰魄。”
小哥看到来人的笑容,不禁心中一暖,自己也跟着展开紧皱的眉头,笑着应了声,去通报总管。
不到片刻,总管出来,见着来人,他的笑容让一脸严肃的总管也缓和了,总管客气地请他进门,带他到会客厅。
他端坐在漆黑的木椅之上,环视四周,家具皆为黑色,黑暗沉重的感觉顿时袭上他的胸口,他从未见过如此装潢的家。
“大小姐到了,先生。”总管紧绷的神经在见到大厅的人之后稍微放松,但身后的视线仍叫他冷汗直冒。
总管侧身,一位黑衣笑面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未束发,黑色的发丝紧贴面颊,上扬的嘴唇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西门羽兮走至他的身边,坐在他的旁边,双眼直直看着他,“听说你有我要的冷玉冰魄?”
他盯着西门羽兮良久,然后,他微笑,“西门大小姐,希望你能把散吾明子卖给我。”
西门羽兮收起放下她上扬许久的嘴唇,冷面瞪着他,“回答我的问题,有或是没有?”
“有。”他的笑容未减。
“那么,交易成交。”西门羽兮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而对着总管,“你,去把散吾明子拿来。”
保持高度紧张的总管立刻跑出门去,差点在过门槛时跌倒。
西门羽兮回过头,仍看到他的笑容,她不禁握住双拳。
他的笑容就像一个刺,扎得她很不舒服。
自十岁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笑得如此,如此诚心,如此温暖人心!只除了那个人。
“西门大小姐,请问,散吾明子的价格是?”他明白她卖散吾明子的条件是冷玉冰魄,她的东西,还是会要价格的。
西门羽兮歪头,眼珠转动,嘴角微翘,她放开她的拳头,她把她的手掌送到自己的嘴边,伸出小舌,开始舔着。
端坐一边的他收敛起自己的笑,他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腕,一看,皱眉,他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包扎的工具,细心地为西门羽兮处理她的伤口。
西门羽兮不动,静静地看着他处理自己的手掌,“你叫什么名字?”
“尚真星。”他低着头,说出自己的名字。
西门羽兮不再说话,直至尚真星处理完她的手掌,总管拿来散吾明子。
“尚真星,你为何要散吾明子?”
尚真星又扬起他的笑容,“为了村里的村民,他们现在很需要这味药材。”
“他们的生死,与你何干?”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西门羽兮冷笑,动手拆开手掌的布条,尚真星见如此,立刻握住她的手,奇怪地问,“大小姐,若你这样会更严重的!”
她提气,甩开他的触碰,“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终于,她完全撕开手上的束缚,再次用她的舌头舔自己的伤口,直至舔干净掌中的血渍。
尚真星难以置信,他的面色苍白,他发现在这位姑娘面前,自己完全笑不出来了。
“冷玉冰魄,五百两银子。”
闻言,尚真星从包中拿出一个乳白色石质的盒子,还有五张一百俩的银票,递给总管。
总管接过,看着西门羽兮,待她点头,他把散吾明子交与尚真星。
西门羽兮打开盒子,乳白色的圆形珠子正安静地立于中间,缥缈的雾气散尽她的眼中。
“冷玉冰魄最大功效是提升功力,但,切不可多用。”
西门羽兮盖上盒子,对于尚真星的提醒并不放在心上,她指示总管把盒子放好。
“尚真星,你可以走了。”
对于送出家父的宝贝,尚真星一点也不心疼,他把散吾明子小心地放入自己的包中。
“多谢大小姐,在下告辞了。”
谢?
西门羽兮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掌,大笑。
这一日,南城的庆丰节。
夜晚,街道处处挂着色彩缤纷的灯笼,小贩个个大声吆喝,琳琅满目的小玩意,随处可见。
西门府内,安静如斯。
西门羽兮坐在主座,安静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旁人不敢出声,只是吃着碗里的白饭。
“今日,好像是庆丰节啊。”西门羽兮开口,众人大惊,不知作何反应。
“今晚,家里的女眷就出去玩玩吧。”
此话一出,女人们个个面露喜色,但不敢张扬,她们个个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的感谢。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语毕,女人们纷纷有序地离开客厅。
“总管,最近的生意如何?”西门羽兮擦了擦自己的嘴,扫视仍旧在位的各位男人们,只见他们每个都低下头,不敢迎视她的目光,她便很满意,轻笑出声。
“回大小姐,每个商铺都运营正常。”
无趣!竟然没有事发生!
西门羽兮大声吸了一口气,站起,“撤桌。”
说完,她独自走出,留下汗流满面的众人。
一轮明月照在她的上空,她立于房顶之巅,她冷眼看着看着街上的行人,有欢笑,有吵闹,有甜蜜,有气愤。
自从她亲娘的四十大寿那天,她“平静”了很长时间了。
不期然,她的一撇眼,她看见了西门羽容,她的三妹。
西门羽容今晚穿着一身淡粉的连身长衫,外面加了件翠绿的小布袄,温婉中不失调皮。
西门羽容今天很高兴,因为,大姐难得好心让她们女眷今晚上街。
想起大姐,她的额角立刻涌现出一滴汗珠,大姐真的好可怕。
西门羽容兴奋地看着街边小摊的东西,她很已经五年没有出门逛过夜市了。
走路时,她左探右看,忙得非常高兴,突然,一记厚实的肩膀撞到了她,她狼狈的倒地。
“你没事吧。”
头顶上传来温润如玉的声音,西门羽容害羞地连连摇头。
“是我走路不看,真是对不起。”其实,真是她的错,她不应该走路时左顾右看的。
“手伸出来,我看看。”
低着头的西门羽容的双颊立刻泛红,这样一个儒雅的男人要看自己的手,教她如何是好?
“不必害羞,我是位大夫,让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伤到。”鼓励的笑加深,他不等西门羽容送上自己的双手,他已然抓住她的手,仔细查看她的手掌。
这是一双柔嫩的小手,犹如初生的茅茎一样柔嫩纤小,雪白无暇。
这样一双手,让他想起了另一双布满伤痕的手,同样是女孩子,手的差别为何会如此巨大?
“没事,没有伤到,只是弄脏了。”语毕,尚真星用自己的衣袖擦掉西门羽容手掌中的灰尘。
“谢,谢谢。”缩回手,西门羽容道谢,她的脸越发的炙热,她的心跳声仿佛自己都听得见。
“小姐,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我是一个人逛街。”西门羽容低头,双手互扯衣袖,语气轻而低,“能否与你一起?”
“小姐,我不是逛街,我是去义诊的,如果你愿意帮忙,就一起吧。”看着姑娘的羞怯与勇敢,尚真星笑笑点头。
“公子,你叫我羽容吧。”西门羽容很高兴他答应与她同行,她兴奋地报出自己的闺名。
尚真星点头,牵住羽容的手,“那你就喊我真星好了,牵住我的手,不要再摔倒了。”
“嗯。”西门羽容微笑点头,牢牢地抓住尚真星的手,甜蜜地看着他。
西门家的紧张,在尚真星面前,全然不见踪影,她笑得犹如早春的娇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西门羽兮,漠然凝视着西门羽容的笑,那个从不曾在她面前笑的人,竟会笑得如此张扬美丽,她不允许!绝不!西门家的人,不应该有如此的笑!
风,越大,她的心,越冷。
墨一般的黑发,闪着银光,随着风,飞扬。
薄膜一般的黑纱,透着月光,随着风,摆动。
寒山一般的眼,蕴含深邃,随着风,闪着精光。
西门家的人,视她如豺狼,狠!
南城的百姓,视她如毒蝎,毒!
所有的人,视她如鬼魅,避而远之。
西门羽兮,她朝着月光,柔和一笑,纵身跳下。
八岁的西门羽兮,跪于书房门口。
倾盆大雨,浇灌于身,傲然直躯,眼若磐石,刚毅坚持。
“你,竟然打破三娘最爱的花瓶,你知错吗?”西门韧,怒眼直视着那一双无神的瞳孔,大声吼道。
她默默地盯着她正前方的碎花瓶,不语。
王清丽拉住西门韧的衣袖,语带哭腔,“老爷,你就绕了羽兮吧,她还是个不足九岁的孩子。”
“哼,就是你这个臭婆娘管教不严,真不知道这个小鬼到底像谁!”西门韧帅袖而去,留下满是泪水的王清丽。
“娘,你看清了吧,爹不爱你。”一直沉默的西门羽兮开口,冷静地陈述着她看到的事实。
“不是!”王清丽跪地掩面,抽泣抖动,“你爹是爱我的!”
“那,为什么明明是你打破花瓶,为何说是我呢?”一双杏眼,透露着不解,她看着狼狈的妇人,问出自己的问题。
王清丽不语,只是哭,哭得越来越大声。
“是你不敢吧,你怕爹休了你。”平静地说出她的推断,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她,她不觉冷,不觉疼,但,娘的泪,她看了,烦!
王清丽听到女儿的自问自答,停止哭泣,她站起身,撑好伞,走至西门羽兮的身边,蹲下,不期然地,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西门羽兮,我是你娘,你竟然这么伤我的心!”起身,回走廊,远去。
她,单手摸着滚烫的面颊,火辣辣的,不感觉疼。
她,默默地注视着王清丽的背影,眼眶湿润,泪水,掺杂着雨水,冲刷着她的小脸。
雨,仍在落,且,越来越猛。
她,跪于地,不躲也不闪。
来来去去的人,不问她,不帮她,不管她。
她,不吱声,直至失去知觉。
冉冉檀香,缕缕青烟,晕染整室。
一袭如墨似瀑布的黑发,倾洒于地,一缕娇艳身影斜卧长椅。
素妆影于黑扇,散衣香于舞风,饮醉藏于罗袂,腮晕渐之潮红。
波光流动,她坐起身,挽起长发,朱唇开启。
“尚真星,你可记得我?”
尚真星立于西门羽兮的正前方,和颜善笑的眼,此时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西门大小姐,不知何事劳烦小姐深夜前来造访?”
经珠不动凝两眉,愁思不散望无痕。
她本是很美的女子。
柳眉星眼,容貌清丽,纤妍洁白,风姿绰约。
然,她的眉总是上扬,剑拔弩张,不可一世。她的眸总是幽暗,宛若深潭,不可见底。她的嘴总是呈现一种角度,笑但狠。
黒扇收起,她嫣然一笑,步履轻盈,靠近尚真星。
一双美目,紧随着他的颜,嘴角的笑仍保持,“尚真星,对着我,怎么不笑了?”
“抱歉,西门大小姐。”语毕,他牵动嘴角,但,勉强,甚是难堪。
西门羽兮的双眼似万剑迸发,锐利尖刻,嘴角收起,她的手,扼住尚真星的双颊,“怎么,笑不出了?”
肌肤的接触,冰冷的传递,粗糙的摩擦,他的眼,平静如水,他的心,猛然跳动。
“西门大小姐,在下并没有任何其他之意。”这双手,这双满是伤痕的手,她不护它,她总是伤害它们,他感受着这双手,似乎仍可见到它们留着鲜血的模样。
眼前冷冽的姑娘,为何不好好护着它们呢?
“哼!对着羽容,你倒是笑得花枝招展的啊!”他张扬的笑,让她那一向沉默的妹妹变得活泼爱笑了,甚至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笑出声了!
“在下不明。”他与西门羽容相识近半月,相处融洽。
他知道西门家的三小姐,对自己很有好感,而他,不讨厌她,甚至有些喜欢,她温婉可人,她会是个不错的娘子人选。
放开他的双颊,她背过身,优美的弧度在薄纱之下,隐约可见,尚真星立刻低下头,紧闭住自己的眼。
“你,可有向西门家提亲之意?”语音淡淡,仿若一缕青烟,拂过尚真星的耳。
他仍低垂着头,望着脚下,静默片刻,“不瞒大小姐,在下确有此意。”
“你可知,西门家是我在管事?”
“略有耳闻。”
“那么,你该讨好我才是。”
“在下愚钝,不知大小姐是何意。”
“想娶西门家的人,你就得按我的意思来做。”
“如何做?”
“以后不准再让西门羽容笑得如同白痴!”音色变高,不失威严。
尚真星抬眼,看着早已对着他的西门羽兮,扯出一丝嘲笑,“恕在下无能为力。”
“是嘛,不能办到?”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美目,看着他,朱唇勾出丝丝嘲讽。
“既然办不到,就不要招惹西门家的人!”
语毕,她从容地略过他,一缕青丝拂过他的肩头,酥酥麻麻,一丝香气拂过他的鼻息,淡淡悠然。
他站立原地,不回头,看着西门羽兮刚刚入座的锦瑟座椅,他慢慢走近,坐下,上面的余温好似犹在。
夜色如墨,月光更似浮华。
瓦转之上,黑衫扶风,摇曳生姿。
颀长的身影,隐于树荫之中,清冷寒颤。
侧身半躺着的女子,冷漠的黑眸,此时正凝望着一处地方,高挺的鼻翼之下的红唇,异常鲜红。
顺着女子的视线望去,是一座精致的宅院。宅院里有着暗黄的光亮,依稀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女人的娇喘声。
滴血的手抬到嘴边,玲珑的小舌立刻探出,轻轻舔着满是伤痕的手掌。
另一只手,落在耳垂后,抚着犹如蜈蚣般花纹的疤痕。
今天,是她满十八岁的日子。
今天,府上的人,仍如往常,避她不及。
她怎会如此记得她自己的生辰呢?原因是耳后的蜈蚣疤痕总是提醒着那天发生的一切!
“娘,爹什么时候来啊?”她的肚子好饿啊,桌上摆满了好多吃的,但,娘就是不让她吃。
“再等等,你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王清丽端坐身子,头一直伸向门外,看也不看她身边的娇小身影。
“可是,都已经很久了。”
“乖,再等等。”
“娘,爹不来我们就先吃吧。”
啪!
一记重重的声音,王清丽眼神冰冷,目光狠毒。
她的脸火辣辣的,她的泪却是冷冷的。
“娘,为什么打我?”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个赔钱货,你爹会去外面找女人!”
“不是我,不是的。”
“为了办这桌菜,你知道我整整忙了一整天,就是为了给你庆贺七岁的生辰!”
她从凳子上跳下,扑到王清丽的怀里,“娘,你不要伤心,爹不要你,我要你的。”
刚说完,下一刻,她已被丢在冰冷的地上,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你这个赔钱货,竟然这么咒你娘!”说完,巴掌狠狠落下。
她感觉,她的头好重,好重。
“你这个赔钱货,当初我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个赔钱货?”王清丽疯狂地拉扯着她的衣服,晃动中,桌上的桌布被王清丽扯住,桌上的菜全都落地。
看着她精心一整天的杰作,此时正杂乱地躺在地上,王清丽的双眼更是红丝爆满,她准头狠狠盯住地上的小人。
良久,她拿起近身的一个破碎的盘子,边口起伏跌宕。
“娘,我好痛。”昏沉中,隐约看见王清丽笑着的脸,她伸出小手,想抓住,但,不能。
“你痛!我岂不是更痛!好,我就让你更痛!”语毕,王清丽一手抓住她的领口,另一只拿着碎盘子的手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她的耳垂边。
那种疼痛感,好像犹在,她永远记得那时的感觉。
西门羽兮站起身子,轻盈一跳,落入那个精致的宅院。
许多事,她已不想管,但,王清丽忘情的呻吟声,总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不舒服得想要来打断她的好事。
“大夫人,您今日真是好兴致。”
呻吟声戛然而止,床榻上刚才还翻腾覆雨的两人,立刻分开,缩坐于床头两边,双双紧张地看着对方。
“原来,大哥也在啊。”
听到自己被她提起,原本缩在角落的西门商更是抖得厉害,他那双桃花眼此时恐惧万分,求救的盯着对面的王清丽。
王清丽此时才顾不得西门商,此时她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她记得明明今天这丫头不会回来的,怎地此时会出现啊,真是天要亡她吗?
“大家何必这么拘谨,快靠近一点啊。”
两人一听,面色死灰,静默不动。
“我说,靠近一点,没听见吗?”
二人双双感受周遭到一股强大的寒流,冻得他们瑟瑟的,他们不敢不动了,双双移动自己的位置,坐到了床的中央。
“大哥,你与大娘什么时候这么要好的?”
“三——三年前。”那时的他,正是发育期间,王清丽时不时用她挑逗的眼神,丰满的乳房靠着他,他一时控制不住,便这样了。
王清丽,虽然已经四十了,但,她较会保养,远处看,仍以为是个二十三四的大姑娘呢。
“哦,那时,我还没回来呢。”
“羽兮啊,你就放过我吧。”王清丽,梨花带雨,哀求着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
西门羽兮昂起她的下巴,双眼眯起,片刻,她笑了,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
“大夫人,您这么厉害,何须我的放过呢?”
“羽兮……”王清丽低着头,扯扯自己凌乱的衣衫,虚弱地唤着亲儿的闺名。
“这样好了,你们继续刚才的举动,我不打扰,我只在旁看着,如何?”
闻言,靠着一起的两人,瞬间脸色更是惨白,他们互看了一眼,随后又双双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个条件可不是随便就有的,过了此时,下时,你们就会更难堪喽。”
片刻的沉默,西门商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一把扯过王清丽,按倒在他的身下,动作利索,瞬间王清丽遮羞的衣物也已除去。
西门商一脸木然,双眼确是犹如烈火燃烧,汹涌狠毒。他毫不温柔,没有任何预料,一举进入王清丽的体内。
而王清丽从一时的惊恐,再到疼痛,最后沉浸在欢愉之中,浑然忘了此时还有一双眼,正盯着他们,而且是堂而皇之的。
西门羽兮默默地注视着这个过程,她不看一脸晦气的西门商,视线一直放在她的生母身上,她的惊讶,她的恐惧,她的痛苦,她的淫笑,她的满足,一一落入她的眼中,她的心中。
突然,她感觉到胸中有一股气浪翻搅,立刻就要奔泻而出。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东西吗?
她忍不住,站起身,朝外飞去,呕尽心中的恶心。
而床上的两人,就在西门羽兮飞身离去之后,立刻分开。
“大娘,你爱我吗?”西门商的脸,一改刚才的木然,突然变得狠毒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