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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恒师兄,你可以睡床上吗?我还是怕……”
“……”越恒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后,才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好吧。”
越恒抱着被子,走到床边,女孩连忙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只是客栈的床本身便是为单人准备的,就只有那么大,这不禁让越恒有些为难起来。
“用脚对着女孩子的脸似乎不太好……”越恒心中想道,选择了与女孩睡在同一头,当他爬上床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越恒以为自己吓着她了,连忙身子往外挪了挪,只是床实在太小,他只能往外挪那么一点,若是再挪下去,恐怕就到地上了。
这一晚,月睡得很踏实,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做噩梦,而是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越恒则不一样,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鼻间总是时不时传来身旁女孩的香气,那种馨香让他的内心有一些躁动,也有一些原始的渴望,就仿佛有一团邪火自小腹下升了起来,若非他一直在用修为压制,恐怕很容易失了理智。
等到越恒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昨晚大家似乎都没有睡好,所以起来时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了一层黑眼圈。
“前面就是妖物出没之地,大家要千万小心!”李鹏提醒道。临近大氓山,他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嘻嘻哈哈,而是一脸正色。很显然,这一次出来,他并没有大家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轻松。
闻言,一众水月门弟子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趁着天色还早,向着大氓山的方向赶去。
大氓山,乃是东荒南部毗邻南岭的一座大山,隶属于东荒境内。越恒等人来到大氓山时,已是临近黄昏。巨大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给人一种仿佛提前进入黑夜的感觉。看着眼前静谧的大山,众人心中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妖物就藏在大山之中。
“李师兄,我们是要现在进去吗?”一个水月门的弟子问道。尽管他已经极力去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李鹏心中有些迟疑,眼下天色渐黑,绝不是进山除妖的好日机,但若不进山,恐怕又得多等一日,而且,去哪里找地方过夜也是一个问题。
众人都在等待李鹏作出决定,恰在这时,忽听得山中传来一声惨叫,听音辨位,这声音的源头处应当离众人所处的位置不远。
“快救人!”李鹏当下开口道,率先冲了进去。罗艺等人紧跟在他身后,亦是进了山中。月心中有些害怕,回头望向越恒,见他点了点头,顿时心中安稳许多,也跟了上去,越恒走在最后,四下看了一眼,察觉到并没有什么异常,才紧跟了上去。
林中很阴翳,几乎没有阳光,若是普通人在此,恐怕根本寻不到路。不过,李鹏好歹是命泉修士,有他带路,其余人紧跟而上,自是寻到了林间的小路。只是,等到越恒等人赶到时,地上只剩下一具具尸体,惟有一人还有些气息,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脖子上有一道深细的切口,鲜血正从里面汩汩不断地流出来,显然是没救了。
“是天刀门的弟子!”李鹏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天刀门与水月门一般,也是依托于圣地而生存的弱小门派,此次大氓山出事,没想到天刀门也派人来了。不过,看眼下情形,天刀门的人似乎已经全军覆没。
“兄弟,还能说话吗?到底是什么妖物?”李鹏连忙上前,蹲下身来,想听一听那位修为看上去与他相差不多的天刀门弟子的临终遗言。
“小心……小心……地……”那人口中不断冒出血珠,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却是含混不清。李鹏还想听得仔细些,那人却是头一偏,身子一僵,已然没有了气息。
“小心……地?”李鹏有些疑惑地道,不禁认真思考对方这话中的意思。
紧跟而来的其他水月门弟子看到眼前的情形,脸上明显一呆,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景象太过惨烈,数十名天刀门弟子惨死于此,断臂残肢掉了一地。不少弟子当即面色惨白,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看到眼前的血腥情景,更是当场有些反胃呕吐起来。
相较之下,越恒的脸上则是平静许多。除了最开始看到眼前场景有些震惊外,他的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些人身上的致命伤口都是剑伤,仿佛这些人都是自相残杀而死,包括背靠大树的那个人,他脖子上那一道伤口,就像是他自己拿着剑自刎一般切出来的。
“越恒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的死状有些奇怪……”月在一旁小声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越恒在她身旁的缘故,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并没有多么害怕,她与越恒一样,亦是看出了这些尸体的不同寻常之处。
越恒点了点头,目光越过这些地上的尸体,忽然,他隐约看到林中有什么东西微微闪烁了一下。
“那是什么?”越恒仿佛看到两道透明的丝线,连在那最后死去的天刀门弟子的手上,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那名天刀门弟子竟是渐渐握住了手中的剑,缓缓抬了起来。
“小心!”越恒当即出剑,快若闪电,一剑斩断了那两道丝线。顿时,天刀门弟子本已抬起的剑又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清脆响声。
李鹏听到声音,有些疑惑地回转头来,看着重新落在地上的铁剑,先是一怔,继而看到那缠在天刀门弟子手腕上的两条丝线,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却是一阵后怕。若非越恒及时出手,恐怕此刻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师弟,刚才多谢你出手……”李鹏连忙起身说道,心中比之刚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也不敢大意了。
“师兄不必客气,大家小心行事……”越恒亦是警惕道。刚才若不是他眼尖,看到了那两道丝线,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他已经有些明白这些人的死状了,想必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想自相残杀,而是被丝线控制,形如傀儡,才会如此。
“听我命令,大家立刻离开这里……”李鹏郑重开口道。因为一心想着救人他才贸贸然闯了进来,眼下天刀门弟子全死于此,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凶险无比,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一众水月门弟子眼见这么多人惨死于此,心中早已生出了退却之心,眼下听到李鹏这样说,顿时一个个慌慌张张地连忙往后退去。
突然,
“哧!”一个水月门弟子手中的剑蓦地一动,插在了旁边一位水月门弟子的胸口上,两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恐慌模样。
“刘朋,你……”被杀的那名水月门弟子看着胸口的剑,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脸色很快黯了下去,再无半点生机,整个头颅也是垂落下来,若非那把剑还插在胸口,或许他早已倒下。
“李木,不是我,不是我……”那被唤作刘朋的水月门弟子恐慌道。他想不明白,那剑明明握在他的手中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刺向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而且,他此刻明明很想松开握剑的手,但奇怪的是,自己的手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依然紧握着那一把杀人之剑。
恰在这时,死去的李木手中的剑忽然一动,在刘朋睁大的眼睛中,插进了他的心脏,夺去了他的性命。
越恒分明看到,有两条细密的丝线缠在李木的手中,正在如操控傀儡一般操控着他,只不过,越恒还没来得及反应,惨叫声与惊呼声便是在身边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十几位水月门弟子,霎时间互相残杀起来,死伤过半。
“注意丝线!”越恒一声低喝,身形快速移动,瞬间将缠绕在众人身上的隐藏丝线全部斩断,只可惜,那些死去的水月门弟子已经无法再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一位幸存的水月门弟子有些无力地瘫坐下来,脸上的神色近乎崩溃。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明明亲如家人的同门师兄弟,竟然眨眼间变成了互相残杀的仇人。
“是这个!”越恒捡起一段落在地上的细丝,开口道。那是一段蛛丝,却坚如钢铁,几乎完美隐藏在夜色之下,若非越恒修为已达到彼岸境界,脑海中已经开辟了识海,恐怕想发现这些蛛丝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是这些蛛丝在控制他们……”越恒补充道,“我刚才已经斩断了缠在大家身上的蛛丝,大家暂时算是安全了,但单从这蛛丝的强度来看,对方定然是命泉以上的修为,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有几只蛛妖,唯今之计,还是先退出这里……”
“大家不要慌,随我退出这里……”李鹏亦是开口道,脸上有些沉重。此次前来大氓山除妖,乃是由他带队,但眼下蛛妖还未现身,前来的水月门弟子便折损了近乎三分之二,他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无法言喻。他如今的唯一心愿,便是将幸存的水月门弟子活着带回水月门,然后以死谢罪。
越恒看着李鹏脸上的沉痛之色,心知他定然心中自责内疚,当下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暗叹一声,与李鹏站在一起,为幸存的几位水月门弟子垫后。
月的心中本是极为害怕的,但此刻看到其他人脸上的恐惧之色,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表现得勇敢一点,当下硬着头皮开口道:“大家不要担心,越恒师兄与李鹏师兄一定会带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的……”
说完,月便是脸上一红,有些火辣辣地低下头去,退到了越恒的身旁,仿佛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胆小怯弱的小女孩。不过,月的话无疑给众人打了一定镇心剂,刚才便是越恒出手斩断了那些蛛丝,而且,越恒的修为远远高于众人,有他在此,众人的安全确实提高了不少。
看着一众水月门弟子脸上的神色好了许多,越恒也是冲着大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必担心,同时目光看向身旁的月,赞许地对她笑了笑。
月不敢面对越恒的目光,只看了他一眼便慌张地低下头去,脸色羞得通红,一颗心怦怦直跳。
在越恒与李鹏二人的掩护下,幸存的水月门弟子往外缓缓退去,眼看就要退出山林,忽然,一道尖刺忽然从地底刺出,从一名水月门弟子的身体横穿而过,直接如挂烧烤一般,将那名弟子给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