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吗?真的是在桑家瓦子里面做事,还能够跟桑家瓦子的掌柜说上话?”
卧病在床的杨氏,等到王浩为刘氏和曾大牛买来了吃食之后,便把王浩单独叫到了跟前,用半信半疑的口吻,问询了一番道。
在出去买吃食之前,王浩说身上的这十两银子是这几日从桑家瓦子挣得,还说桑家瓦子的掌柜对他非常器重,双方还签订了一份为期半年时间的契约,每个月可以拿到五十两银子之多。
王浩没有说他在桑家瓦子完成了他儿时成为一名原创歌手的梦想,每个月还可以领取到一百两银子,主要还是生怕他目前的身份会引起杨氏,以及刘氏和曾大牛的怀疑。
毕竟,宋朝的王浩,此前不过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偶尔给汴梁城内一些小本经营的瓦子撰写词曲,五音不全也根本不会徒歌,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和盘托出,引起怀疑应该是一个必然,与其这样,还不如含糊其辞搪塞过去更为保险和稳妥。
即便是如此,都已经让杨氏、刘氏和曾大牛三个人,简直是惊掉了下巴,还有些将信将疑呢,脸颊上都挂着疑惑不解的表情。
面对杨氏的问询,王浩点了点头,回答道:“娘,浩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方才所言句句事实,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听完王浩的回答,杨氏还是不太放心,因为在她这个做娘的眼中,王浩尽管读了几年私塾,算得上是一个读书人,从小到大没少在外面闯祸,撒谎编瞎话更是家常便饭,她自然是没有全然信以为真。
思忖了片刻的功夫,杨氏便很是认真地吩咐道:“既然这样,浩儿,你看看你大牛兄弟,现在也没有正经的差事儿可做,平日里就是跟他爹打打下手。现在,你有了一个好去处,不如也帮你大牛兄弟在桑家瓦子找一个轻快的活儿做,这样也好让你曾大爷曾大娘少操点儿心。
“再者说,你们俩要是一起在桑家瓦子做事,互相之间也有一个照应。就算是娘求你了,你能帮娘办成这个事儿么。你曾大爷和曾大娘,还有你大牛兄弟,这几年可是没少帮咱家的忙,现在正是你小子报恩的时候,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大牛兄弟在桑家瓦子谋一个差事。”
只待杨氏话音刚落,王浩便在心里头“咯噔”一声,觉得大事不妙,若是把曾大牛安排在桑家瓦子干活儿,岂不是就等于在自己身边安装了一个监视器,以后他在桑家瓦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说不定会都源源不断地向他爹娘汇报,这是他不想看到发生的事情。
“唉,浩儿,你不用着急回答,若是觉得这事儿难办,或者是你办不成,就当娘随口说说,你别太放在心上便是。”杨氏看到站在身前的王浩,迟迟没有答话,便轻叹了一口气,用略感失望的口吻说道。
可是,王浩看到杨氏对于此事非常上心,并不像是随口一说,他犹豫了片刻的功夫之后,不想让卧病在床的杨氏对他感到失望,只好点头答应道:“娘,您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儿,我方才没有立马应下来此事,不是办不成此事,是我在想让大牛兄弟到了桑家瓦子适合做什么活儿。
“娘,你就放心便是,大牛兄弟在桑家瓦子干活做工的事儿,全部包在我身上,今个儿晚上回去以后,我就给桑家瓦子的掌柜提一下,明个儿一大早,让大牛兄弟去桑家瓦子报到便是。”
看到王浩最终还是非常痛快地答应了此事,方才,还面带着几分愁容的杨氏,顿时,憔悴的面庞就绽放出了几朵笑容,不仅因为曾大牛从此有了一个正经的差事干,更是因为她的儿子王浩终于有了大出息。
只是让杨氏意想不到的是,在她还没有病亡之前,他的这个儿子王浩将来还会有更大的出息,甚至到了光耀门楣的程度。
把剩下的几两碎银子交给了杨氏之后,王浩便出了里间的卧室,在外间的客厅说及明个儿一大早让曾大牛前往桑家瓦子报到,正在大口大口啃着烧鸡鸡腿的曾大牛,差一点儿被满嘴的鸡肉给噎住。
把嘴巴里面的鸡肉咀嚼了几下咽进肚子里面之后,曾大牛“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王浩跟前,在欣喜若狂之下,用他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给王浩来了一个举高高。
端坐在饭桌前的刘氏,也难掩兴奋之情,先是对王浩由衷地感谢一番,紧接着,又对她的儿子曾大牛好生叮嘱了一番,让曾大牛以后在桑家瓦子做事,一定对王浩多多帮衬。
原本王浩打算留在家中住上一晚,可是,当他看到这个临街的旧宅院里面,只有三间破房子,比茅草屋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生活居住条件确实有些差,跟他目前在桑家瓦子后院单间寝室简直没法比。
不仅如此,王浩突然想到,明个儿晚上戌时一刻,他还要在桑家瓦子的二层茶楼演出,与其留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家中暗自发呆,还不如回到桑家瓦子准备一下徒歌曲目呢。
等下下午大概到了申时的光景,王浩看到他爹迟迟没有回来,他便跟杨氏辞行,答应后天再来看她,便起身告辞。
在杨氏看来,既然他这个从小到大都不让她省心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在桑家瓦子找到了一份好差事,还为他免费提供吃住,也就没有对王浩强加挽留。
回到了桑家瓦子,已经到了酉时的光景,正值夕食的时间,由于他现在是桑家瓦子的摇钱树,又是掌柜桑岳山极其看重的人,以前在桑家瓦子,他跟普通的佣人一样吃粗茶淡饭,现在他每一顿餐食都至少三菜一汤,顿顿都没有肉吃,伙食待遇跟桑岳山别无二致。
除此之外,王浩现在也住进了桑家瓦子后院宽敞明亮的单间寝室,此前所住的寝室虽然也是单间,却跟其他佣人一样都是低矮的房屋,而此时的居住条件,跟桑家瓦子的台柱子石香莲一模一样。
用过夕食,夜幕降临,王浩在他居住的单间寝室内点燃了几根蜡烛,苦思冥想了一番之后,终于排定了两首曲目,便躺倒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浩一觉醒来,正当他准备吃朝食之际,便有桑家瓦子的家丁向他汇报说,在桑家瓦子前院大门口,有一个身材敦实的年轻男子和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找他。
得了家丁的汇报,王浩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火速赶到了桑家瓦子的前院。
果不其然,王浩在桑家瓦子大门口前见到了他们二人,他来不及多想就走上前去,热情好客地打起了招呼道:“曾大爷,大牛兄弟,您们爷俩来的还挺早。走走走,我刚好在朝食,你们俩来得早也来得够巧,到我住的地方,咱们一起……”
不等王浩把“边吃边谈”这最后四个字说出口,站在曾大牛旁侧的这位看起来有些枯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当即就扬起手来,“啪”地发出一声响,给了王浩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