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东大陆海岸线还有六、七百公里的时候,白远青就按捺不住了,跟兰沁雪交代清楚碰头的地点后,御空向海岸飞去。
兰沁雪和总参谋长联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白远青打算趁这几天时间先去诺顿王国的埃尔文城看看,毕竟,原主的父亲还在医院里躺着,去看一看,尽量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也算是代原主尽孝道了。
在埃尔文城附近一个偏僻的海滩,白远青降到地面,辨了下方向后,沿着小道向前走去。
小路渐渐变成了大路,往来的行人也多起来,不过很多都是衣衫褴褛,神色麻木,见到衣着整齐的白远青,会本能地避让一下。
和西大陆的城池不同,埃尔文城并没有城墙,只有时不时开着汽车巡逻的士兵,见到那些衣着破烂的人,便要拦下盘问一番,之后任其离开或者推到货车上。
这些士兵在搜捕乞丐和流浪汉?
白远青心中疑惑,有心问个究竟,没想到接连拦下几个人,只要一开口问,对方便摇摇头,叹口气走开,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看来,是时候发挥金元的作用了!
白远青从兜里掏出两张一金元的纸币,拿在手上,对旁边一个牵着小男孩的瘦弱男人说道:
“兄弟,我请你们吃饭,顺便问个问题,好不?”
瘦弱男人的眼中立刻放出些光彩,鸡啄米一般点着头,答道:
“好!好!好……”
白远青带着瘦弱男子和小男孩正要向不远处的一个食铺走去,旁边又围过来三个人,都是衣着褴褛,一脸菜色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你们……一起来吧!”
白远青稍稍迟疑了一下,很快便被几人目光中的渴求打动。
三人没有欢呼雀跃,只是埋下头,静静地跟在白远青身后。
到了食铺后,白远青摆手阻止了正要驱赶几人的老板,说道:
“他们要吃什么就吃什么,管够,吃完后我付钱……”
见到老板的眼光中有些怀疑,白远青索性把手中的两金元递过去:
“喏,先拿着,一会儿多退少补!”
店老板的脸色立刻生动起来,接过钞票后,对着亮处验着真假,口中喃喃地说道:
“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的,我们这种小店的食物都是便宜又实惠!”
“几位,要吃些什么?今天还有许多黑面包和牛奶,西红柿也还剩了一些……”
几人没有答话,只是一脸渴望地看着白远青,后者无奈叹道:
“老板,不用介绍了,把有的都拿些出来吧,让他们吃饱。”
食物端上来后,几人只顾着狼吞虎咽,没人顾得上回答白远青的问题,倒是店老板坐在旁边,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东边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城里的流浪汉越来越多,市长便下令将这些人都弄到海边的几个地点圈禁起来。”
圈禁?这特么的是人,需要圈禁起来管理?
见到白远青眼中有些怒意,店老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说是为了方便管理,其实就是每天提供很少的食物,等他们自生自灭罢了。咱们埃尔文市还好,听说东边道尔王国的几座大城市,都被流浪汉挤爆了,街道上每天都饿死许多人,迟早啊,他们会学我们,把流浪汉弄到一起,眼不见心不烦……”
店老板突然发现刚才就坐在旁边的背着背包的年轻人已不见踪影,又暗叹了一声:
“好人啊!”
白远青一边走一边问,终于走到了原主父亲治病的那所医院,要不是刚刚确定了没有走错的话,他一定会怀疑自己到了菜市场,整个医院人头攒动,和天朝春运时期的火车站也不遑多让。
整个医院有六栋五层的建筑,在绝大多数只有两三层高的埃尔文市,也算是鹤立鸡群了,看来,不管哪个年代,医院都是赚钱的厉害角色。
白远青按照原主的记忆,上到其中一栋的四楼,正要向记忆中原主父亲的病床走去,突然心中一动,继续向上走去,到了天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比较特殊,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些关系的话,恐怕,对原主的父亲和妹妹不是什么好事。
拿定主意后,白远青神识出窍,很快便在四楼过道一张破旧的病床上找到了原主父亲的身影。
这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长年的病痛使得他面色苍白,形销骨立,此时,他正陪着笑脸,听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说道:
“你这种病还治什么嘛?都让你们从病房搬出来了,还是不走,就打算这样赖在医院了?”
病床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咬着腮帮子,眼中有泪水打着转,双手在面前绞着,努力地控制情绪。
这姑娘应该是原主的妹妹吧?白远青在记忆中翻找一番,又觉得和李霖有些不像,但除了她,又会是谁呢?
“叫你们用好些的药,又舍不得花钱,这样躺在过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病床旁的姑娘终于没忍住,争辩道:
“杨医生,我们又没有欠医院的钱,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到过道上来?你推荐的药除了贵一些外,真有什么作用吗?我听说……”
病床上的男子脸色一僵,低声喝道:
“霖儿,怎么跟杨医生说话的!”
“杨医生,对不起啊,霖儿年轻,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呢?”
杨医生的口气突然平和起来,对小姑娘说道:
“李霖,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商量一下你父亲的病情。”
看到李霖有些扭捏地跟在杨医生背后,白远青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径直跟了上去。
等李霖进了医生办公室后,杨医生将门反锁好,转身一脸邪气地笑道:
“一直这么乖的话,我怎么会把你父亲赶到过道上去呢?过来吧!”
“……”
见小姑娘没有动静,杨医生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松着裤袋。
看到这儿,白远青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的本体脸涨得通红,神识在医生办公室怒吼一声:
“你特么的找死!”
杨医生一下子呆住,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人影,又看向同样一脸讶异的李霖。
白远青的神识化为利刃,在他的脑袋旁边一转,一只血淋淋的耳朵立刻掉下来,片刻后,办公室响起杀猪一般的嚎叫。
“憋着!再嚎的话下次掉下来的就不是耳朵了!”
杨医生立刻安静下来,胡乱扯些棉球捂着冒血的耳朵,目光中带着恐惧,四处乱看。
“霖儿别怕,我是哥哥,你先到出来,我在天台等你。”
李霖惊惧的脸上立刻泛起一丝喜悦,声音颤抖地问道:
“哥哥?你怎么做到的……”
“来天台上再说!”
李霖鄙弃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杨医生,远远绕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快步向楼顶走去。
杨医生也打算跟上去,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自动关上,白远青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别忙,老实点站好!”
“误会,误会了……”
杨医生口不择言地解释着,双腿打颤,裤脚处很快便流下一些液体。
“误会个锤子,你蘸点血,在白大褂上写上‘我是色狼’,然后穿上,去人多的地方走一圈,十五分钟后回这儿来!”
“前后都要写上!”
杨医生不敢违抗,脱下白大褂,正要蘸着血写字,面前突然一阵波动,右手的食指从第二个指节处掉下来,顿时疼得一阵大叫。
“这样血多点,写出来才看得清楚,再嚎的话我就多砍几个指头下来!”
“现在,老实按我说的做,当然,你可以试试逃跑,如果你认为逃得掉的话!”
说完后,白远青收回神识,走到楼梯口,看着李霖一步步走上来。
几次晋级后,白远青的外貌有了一些变化,体型也变得愈加魁梧,李霖走到面前,呆呆地看着,有些不敢相认。
“傻霖儿,见了哥哥还楞着干什么?”
李霖这才扑到白远青怀里,哇地哭出声来,全然不顾旁边看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等她哭了一阵后,白远青才安慰道:
“霖儿受苦了!不过,以后,哥哥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李霖的哭声渐渐变得小声,抽噎着问道:
“哥哥,刚才你是怎么收拾那个坏蛋的?我都看不到你在哪儿!”
“你只需要知道哥哥现在很厉害,能保护你们就行了!那个混账医生……喏,你看吧!”
白远青将李霖引到天台的边上,看到那个杨医生正穿着写着暗红色大字的白大褂在人群中慢慢挪动,周围的人渐渐从漠然变得愤怒。
“揍他!”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将杨医生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霖儿放心,这个畜生马上就会得到报应!一切都过去了。”
李霖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眼中一片空洞,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白远青愈加担心起来,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
“霖儿,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吧,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哥哥,我没事……”
“你当然不能有事啊,爸爸还需要你照顾呢!我这次回来呆不了多久,顶多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家还要靠你撑着哩!”
“我会照顾好爸爸的!”
楼下的人群中,杨医生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医院的出口跑去,刚刚跑了几步,他的身体就诡异地裂开,掉在地上后,变成了十多个小的肉块,肉块中间,飞快地形成一行用血写成的字迹:
禽兽的下场!
白远青看了一眼楼下,拉着李霖向四楼走去,说道:
“霖儿,不要告诉父亲我回来了,现在去打个招呼,我们先回家一趟,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