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源城中的“雨青酒家”惨淡开业时,远在几千公里外的“青哥归来”酒吧却是门庭若市,三教九流的人穿梭其中。
就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在几艘小型炮艇的掩护下,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大汉带着几门榴弹炮,对多利城东北方海边附近的一个大院子发动了袭击。
袭击的发动方和被袭击者,甚至袭击的结果究竟如何,各方都讳莫如深,只是炮声响了足足大半个小时,谁也藏不住这件事,于是多利城中就流传开了关于这件事的诸多版本。
版本一:帕格鲁群岛最大的两个势力矛盾加剧,“六个指头”请来雇佣军,袭击了稽天院的据点,当场杀死稽天院几十人,几乎将其连根拔起。
版本二:东大陆的北辰王国打算彻底占领库岛,派出军队试探性攻击,被袭击的是随机选中的一个西大陆宗门势力,这个倒霉的宗门在库岛的人被全部杀掉。
版本三……
几天来,和这场袭击相关的所有传言都是多利城的热门话题,当然也就是酒吧中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无论谁提起这个,身边总能很快聚拢一堆人。
这些流言虽然在无形中为酒吧带来了更多的生意,但鲍勃却感到很烦,只要一走进酒吧,到处都在说这个话题,他很想在酒吧墙上贴上一幅告示:勿谈国事!
可是勿谈的是哪国的事啊?这库岛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偏偏又哪个国家的人都有。
人群涌动带来的钞票很快就抹去了鲍勃的烦恼,他点起雪茄,优哉游哉地走回中介所背后的小院内,闭门修炼去了。
……
在那次袭击之前的下午,稽天院安插在“青哥归来”酒吧的眼线鲁烨,带回去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用西大陆通用语写着:
晚上东北边据点会遭到袭击,不可全部撤离!
这张纸条引起仁谦的高度重视,和义徵等人分析后认为,这是“六个指头”在码头的据点被袭击后的报复行动,但纸条的意义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六个指头”需要报复袭击者,但不愿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便婉转地向稽天院传递出善意,给足对方将重要任务撤离的时间,后面半句则表明,如果全部撤走的话,没了替罪羊,“六个指头”也不好交代。
仁谦火速赶往东北边靠海的那个院子,找到柯元武和郭志阳,带到东边叶晴情的那个院子,也不说袭击的事情,只说是有事商量,一直磨蹭到半夜时炮声响起。
听到炮声,叶晴情最先反应过来,杏仁眼中带着些悲伤,颤声问道:
“仁谦大人,在你眼中,五行宗弟子的性命就如此轻贱么?”
仁谦毫不买账,环视一圈后说道:
“你们五行宗未经稽天院允许,擅自在库岛展开暗杀行动,蓄意挑起争端,我代表稽天院,命令你带领五行宗众人,两天内离开库岛,如违抗此令,五行宗承担一切后果!”
柯元武站起身,右手指着仁谦,怒喝道:
“仁谦,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别人怕你们稽天院,我不怕!”
“怕不怕是你的事,柯千户,两天内你不离开库岛的话,稽天院不再对你的安全负责。”
“你……你威胁我!”
“对!就是威胁你,两天之内你不离开库岛的话,后果自负!”
仁谦转了半圈,环视众人,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几分傲慢说道:
“我的话说完了,如果几位灵将大人想将我留下的话尽管出手一试!不然,就请各位依令行事!”
说完后,仁谦等了半晌,见没人有出手的意思,笑道:
“那……仁谦告辞!”
待仁谦的身影消失后,叶晴情叹道:
“可惜五行宗弟子的性命了!郭灵将,通知下去,五行宗弟子后天一早在东边码头集合,离开库岛。”
柯元武恨声说道:
“好,你们都走,我留下,看看稽天院究竟要做什么!”
“千户大人,请听奴家一言,反正赫连启和吉岷二位灵将都已经顺利东去,我们可以按稽天院的意思,暂时离开库岛,徐图后计。”
“不!我要留下来,稽天院没胆子杀我。”
……
叶晴情所说的离开库岛确实没错,只是没有离开帕格鲁群岛,她带着人在海上转了一圈后回到距离库岛十多公里外的那个荒岛的岩洞里,悄悄地蛰伏起来。
倔强的柯元武说到做到,在西域客栈租了个房间住下,摆出一副和稽天院杠到底的样子。
或许是出于灵将的自负,看不起东大陆的情报人员,他没有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隐藏自己,连狡兔三窟都不屑去做,每天中午依然大摇大摆地去非凡道场吃东西,顺便打探点消息,晚上在客栈呆得太闷后,还会出来散散步。
那次袭击引发的骚动也渐渐平息下来,各种猜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了,连布莱德.卡诺都回到兔女郎中介所,每天若无其事地上下班,偶尔还跑到隔壁的酒吧小酌两杯。
袭击发生后大约十天的一个晚上,布莱德.卡诺又出现在无名指的办公室,面色凝重地从兜里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用高迪思语写着:
袭击你们据点的始作俑者,现住在西域客栈,注:此人是灵将!
无名指看后,迅速将纸条烧掉,叮嘱道:
“这是稽天院想借我们的手铲除异己,也算个好事,但千万不能声张,出了这个办公室后,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纸条的事!”
……
卡诺接到纸条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柯元武像往常一样从房间出来散步,刚到客栈大门口,就看到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在拔路边的野草,嘴里还用西大陆通用语唠叨着:
“种的花全都死掉了,水土不服啊……”
“这些草还长得真快……”
柯元武没有正眼看她,继续向前走去,刚刚走过老太太身后,他突然心生警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脑中突然一阵眩晕,同时听到一声枪响。
子弹只打破了他的表皮,带出少许血丝,脑中的眩晕也立刻消失,柯元武立刻转身,汹涌的灵力向老太太袭去。
老太太的身形不再佝偻,面对攻击丝毫不惧,手中的步枪再次激发。
见灵力攻击没有什么效果,又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埋伏,柯元武不再恋战,身形一晃,向海边疾速奔去。
那老太太将步枪挎在背上,居然一点不慢地跟了上来,见已经到了海边的偏僻地带,还开口说道:
“继续跑,我的子弹上有毒药,你跑得越快,药性就发作得越快,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和刚才唠叨的声音判若两人,分明就是一个年轻女子!
柯元武的脑中袭来一阵阵疲惫,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重,又跑了几步后,一头栽倒在沙滩上。
老太太打扮的年青女子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凑到柯元武面前问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要对‘六个指头’下手?送了多少人去东大陆?”
柯元武自知逃生无望,嘶哑着声音叫道:
“我不会说的,杀了我吧!”
“不想在这儿说是吧?那就回去再说。”
年轻女子直起身子,伸手抓着柯元武的腰带,拎死狗一样将他提起来,向北面的港口走去。
“稍等!”
仁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开口说道:
“这人你可以杀掉,但不能带走。”
柯元武听了差点吐血,叫道:
“仁谦……你……你害我!”
“对,是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
“仁谦先生是吧?这个人对我们有大用处,我希望能带他回去。”
“不行!”
“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你可以把他杀了再带回去!”
年轻女子笑道:
“好,以后两边还需加强合作,就按仁谦先生的意思办吧,是您出手还是我出手?”
“你杀!”
年轻女子不再言语,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围着柯元武的脖子割了一圈,柯元武连哼都没哼出来就死透了。
“请仁谦先生检查。”
仁谦看着柯元武的脖子除了一根颈椎骨外,其余都被切断,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不见。
看着仁谦消失的地方,年轻女子无声嘟囔了一句后也很快离开,海滩上只留下一个灵将的尸首。
二十分钟后,库岛北边,海运公司码头旁的海滩上,那个假扮老太太的年轻女子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坐在礁石上,看着漆黑的海面,眼中有几分忧虑。
很快,无名指走过来,脸带歉意地说道:
“被电报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没关系,那个灵将已经杀掉了,但稽天院的仁谦不许我盘问他。”
“无名指,你的消息已经滞后了,这位仁谦才是稽天院在库岛的院首,没猜错的话,是道一宗的灵体期修炼者。”
“……”
“你有话要说?”
“影指大人,刚才连续收到上面几封电报,东边大陆似乎出了很严重的事。”
“那些修炼者又搞事了?电报说的什么?”
“不是那些修炼者搞事情,是东边的极寒之地突然间冒出许多猛兽,冲破了道尔王国的阻拦,向西边蔓延过来。”
“很严重?”
“是的,据说兽群的规模很庞大,连道尔王国的军队对付起来都很吃力,如果阻止不了的话,会成为蔓延至整个东大陆的灾害。”
“上面命令我们暂停在库岛的行动,所有的事情只能等兽群被控制后再做打算。”
“怎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你通知下去,全力打探西大陆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