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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见,少年

清明小长假三天,张泽和梅语一起回去了,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邻村的关系,不禁感慨这两人缘分匪浅。小倩也抛下我,回老家祭拜祖先,连小帅帅也跟着他爸爸回老家了,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我整天呆在房里,闭关修炼,看书,写作业,听歌,闲暇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问题:要不要搬到学校宿舍。使我想搬走的主力是:我不喜欢梅语,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让我留下来的动力是:舍不得离开张泽。反反复复,始终没有得到最终的结论。

“吱呀”,门被推开了,梅语走了进来,依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真真姐,我回来了,你没有回去啊?”我淡淡的说:“离的太远,才三天假,不想回去。”“幸亏你没有回去,车上好多人,真的是有好挤。”她从书包里掏出一袋绿乎乎的东西递给我,从来没有见过,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梅语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应:“可以吃的,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清明果,每年清明我奶奶都会做这个吃。”

“谢谢哦。”我不客气的拿出一个开吃,浓浓的艾草味在嘴里蔓延,梅语明朗的表情变得暗淡,满怀心事地坐在我的床边“真真姐,你是不是喜欢张泽?”我做贼心虚的立马摇头:“不可能的事。”她如释重负道:“上次我们一起回家,车上人太多,他抢着帮我提包,还帮我占座位,我觉得他可能是喜欢我,可是我现在好害怕见到他。”

感觉被食物噎住了,如鲠在喉,我低头装作看书,失落的说:“是吗,他这个人是很好的。”看我不愿意继续交谈,她只好悻悻离开。渐渐地外面开始热闹,回家的学生不约而同返校了,兴许是觉得与她相处比较压抑,我拿着本《读者》偷偷躲到帅帅房里,他的房间与张泽的房间只隔了一墙木板,我躺在床上,仿佛这就是我与他最近的距离了。张泽的房里突然传来梅语的说话声,“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

我屏住呼吸,靠近隔板,“没有。”是他无奈的回话,梅语步步紧逼:“你说你是不是喜欢真真姐。”这次他没有回答,而是保持沉默。我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儿。几分钟过去了,梅语不停的追问,他语气有点不耐烦道:“不喜欢。”梅语小孩子似的问:“真不喜欢。”张泽这次快速的答道:“不喜欢。”这三个字轻而易举的将我坠入冰窖,更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自作多情,是多么的可悲可笑,我蜷缩着自己胖胖的躯壳,独自舔着伤口,丑陋的身材让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像我这样的人活该没有人喜欢。

心情难受的连晚饭都不想吃,我收拾好书本,和琴姨打了声招呼,一个人早早的去了学校,教室里空无一人,我塞上耳机,拿着笔写数学题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何时,教室坐满了学生,小倩扯下我的耳机,撒娇的问:“亲爱的,那件事情想好了没有?”我淡定点头:“去。”她兴奋的拽住我的胳膊,脑袋依偎在我的肩头,小鸟依人的笑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我苦笑,却难以启齿。

宋班进教室第一件事便是登记住校学生名单,我第一个站起身主动报名,她露出满意的笑容,之后也有几个同学主动报名,七拼八凑的总算达到学校要求。宋班走向讲台,低头整理,微笑着说:“以上登记好名字的同学,明天开始搬进宿舍,你们也可以享受一下集体生活。”我和倩是第一次住这种集体宿舍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待,下了晚自习,二人就急着回去收拾行李,而我更似有一种逃离的迫切感。“真真姐,你收拾衣服做什么?”梅语诧异的站在门外,我继续整理行李,轻描淡写的说:“明天要搬学校宿舍。”她有些失望的走到书桌前,默默的写作业,我依旧沉默不语,收拾东西,空气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拿着个本子出去,不用猜,她肯定是去找张泽了,我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只祈求赶紧离开,走得远远的,兴许看不见,心里至少会好受一点。

夜深人静,梅语已经睡下,我把收拾好的行李摆在门口,昏暗的房间里,我把台灯亮度尽量调低,抓紧时间做剩下的半张英语试卷。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我扭过头去看,一个人从门底下塞进了一张纸条,我捡起纸条,已经听到那人离开的脚步声,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请你不要搬走。”字迹刚劲有力,行云流水,一眼便认出是张泽所写。因为他的挽留,我的心中有点小雀跃,走到他的门前,屋里的灯已经关了,抬起手想去敲门的手,突然没了勇气,另一个我告诉自己:他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如果向他表白,连做朋友的资格都会没有。像你这样难看的女生,是不够得到他的喜欢,他值得更好更漂亮的女生。能一直做朋友是最好的选择。

我颓败的蹲下,一扇门仿佛就是两个世界,门那边的世界是无法抵达的彼岸,也许默默喜欢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的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我不甘心成为这样卑微的人,离开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我喜欢的少年啊,从今往后,我决意要藏起这份喜欢,远远的祝福你,愿你高考顺利。

第二天,脑袋昏昏沉沉,顶着个熊猫眼起床,我拖着行李箱,背了个大书包走出房门,来到厨房,告诉琴姨搬走的消息,琴姨问道:“要不要帮忙,现在搬时间来得及不。”我露出疲惫的笑容:“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我们班主任特意批了一节早读课的假,给时间我们搬宿舍。”

“你要是在宿舍住不习惯,吃不好就回来,这里随时欢迎你。”琴姨还是那样热情的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笑着点点头:“嗯。”

小院里,恰巧张泽正弯着腰系鞋带,我的心不争气的“嘭嘭”跳,眼睛不愿意从他身上移开,他突然起身转头盯着我,我心虚的低下眼眸,推着行李走过去换鞋子。他站在旁边询问:“现在就要搬去宿舍?”我低头“嗯。”一直不敢抬头看他。

张泽提议:“时间还早,我帮你提行李吧,送你去宿舍。”

“不用,我没有那么柔弱,一个人可以的。”我努力强装笑脸,鼓起勇气看向他的脸。他眼神有丝丝的波澜,不由分说的抢过行李箱,“送到学校门口吧,”我乖乖的跟在身后,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贪恋的看着他的背影,也许只有在看不见的地方,我才会有勇气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多希望这条熟悉的路没有尽头,他就这么一直陪我走下去。

我接过行李箱,仰起头尽量不让眼泪落下,装出很轻松的样子,开玩笑说:“记住你答应过的啊,要永远不能忘记我的。”他突然伸手摸摸我的脑袋,格外沉重的说:“一定不会忘记。”

忘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极了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干净,高大且清瘦,最终我还是比较坚强的没有掉眼泪,轻轻的朝那个背影挥手:“再见,再见,再见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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