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里长大的孩子,偏还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有福气的。临死给配了药,千叮万嘱,一定要守好了身子,等着妻主赎身。说是看在我从小长在青楼,却不甘自弃,妻主一定会高看一眼的。”
一边说着,晶亮的眸子一边紧锁着欧笑颜。那眼神似渴盼,又似探究,让欧笑颜的心软了下来。
暗想,自己莫不是未卜先知,刚还在想谁在青楼长大?眼前就是一个!
站起来,欧笑颜走到青烟面前,轻轻拍了拍青烟的肩,真诚的赞叹道:“你有个了不起的爹,你应该为他骄傲。他虽然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可也尽心尽意给你一个完整的人生。”
“记得殷易溪吧?他的家境不错,他娘却把他卖了一次又一次,他的爹爹除了哭泣,就是认命,从没想过为他争取什么。比起他来,你不是好的多了?”
青烟的身子一震,原想着这样不堪的身世,一定是招人唾弃的。本是抱着无望的心情讲出来,王爷问他,他不想骗她。没想到,又冷又湿的泥泞之地,王爷没嫌弃他,也没嫌弃爹爹。
惊喜之下,青烟直起身子,一把抱住了欧笑颜。温暖,散发着淡淡酒香的身子,没有排斥,没有僵硬,青烟把头埋在欧笑颜的肩窝,哭了。
他坚持的好辛苦,青楼里的陷害,春药。客人的挑剔,手段,无耻。好几次中了春药,他都在想:“算了,这样坚持的有什么意思。万丈悬崖,就这一根救命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迟早也是坠入深渊,不如就松手好了。”
每次这样一想,爹爹满是伤痕的身子,悲凄却坚定的瞳,美丽的却瘦弱的脸庞,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孩子,别泄气,一定要坚持下去。放从了自己,就是爹爹的下场了,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嫁人,哪怕是妾,也得有个名分!”
欧笑颜伸手,把青烟揽进怀里,不松不紧的环抱着他,想起初次见面,浓妆艳抹的青烟。可想而知,他坚持的多难!
那样的地方,是最容易沉沦的。欧笑颜的心化作一池水,等青烟哭够了,欧笑颜才把怀里的帕子拿出来,细心的温柔的,轻轻擦去垂在青烟脸上的泪。说真的,红红的眼圈,红红的鼻头,被泪水洗过晶亮含羞的眸子,埋在欧笑颜怀里蒙红了的脸颊,水蜜桃一样娇艳欲滴的红唇,都在散发着无言的诱惑。
欧笑颜的心咚的跳了一下,身子也有些热了。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的翻腾。心里暗骂:“不会吧!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色鬼了。”
欧笑颜不自在的样子,瞒不过青烟。青烟扑哧一笑,打破了暧昧的气氛。欧笑颜也松了口气,看看青烟的眼,这样走出去可不行!好在刚才就是哭没有用手揉。
这样的念头刚一起来,青烟白皙的手就放在眼睛上了。一下子丢了那么多的水分,极不舒服。
欧笑颜想都没想,一下子把青烟的手打落了。
再看青烟一脸的委屈,无奈地解释:“哭过的眼睛可不能揉,要不然肿起来更难看,更不舒服,谁让你刚才哭狠了?”
眼看着那盈盈水眸又笼上轻雾,欧笑颜投降了。她不在意宠他一些,左手轻抬,微微一股寒凉之气透出,至高武功玄冰掌,就被用来冷敷了。
青烟闭上眼,热涨的眼眶舒服多了,悄悄睁开一条缝,面前的女子认真,温柔,俊美,高贵,秀雅,比他能想象出来妻主更好。她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是不是也能接受自己,给他一个名分,给他一个梦?
真挚的情感最动人,青烟毫不掩饰的情意,让欧笑颜有些招架不住了。
还别说,带着寒气的内力就是比冷水好,不大工夫,就看不太出来了,相信睡上一晚,一定就没事儿了。
青烟走出来,满面含笑,温柔的能醉死人。花阳眼神闪了好几下,不会吧?青烟拔得头筹,把太女拿下了?心里猫抓似的难受,不停地往里面张望。好容易太女出来了,又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急的花阳直挠头。
西门师父有交代,她必须回禀,要不然……猛地又挠了几下头,好好的发髻都松了,来往的宫奴怪异的小心的瞄着,也不敢说出来。结果就是,北儿沉着脸,教训了好几句。
花阳一直陪着笑,脑子里灵光一闪,怪医欧阳乔木可是也让盯着呢,先告诉她得了。
欧阳乔木得了信儿,那脸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花阳直缩脖子,她这个近身侍卫容易吗?几尊大神,她一个都得罪不起。偏还拿人家的手短,西门秀给了本武功秘籍,欧阳乔木给加了救命的药。烈焰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大巴掌就下来了。
等花阳哀怨完了,一看,四周早就没人了。胸脯一拔,腰一挺,威风八面,俊气逼人的花侍卫又回来了。她也去看戏,到底成事儿了没有啊?她也好奇得紧。
欧阳乔木现在的身份是欧笑颜的专用御医,自然大摇大摆的进来了。不熟悉的不敢管,熟悉的都知道那是太女的师父。
一路畅通的见到欧笑颜,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她是放心了,把欧笑颜看毛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毒了。
“师父,你老人家瞧出什么了?”
欧阳乔木哈哈一笑,别有深意地说:“徒弟啊,你这圆席礼成人礼一日成就,可是皇家一段佳话。师父我可给你准备了大礼,就这几日了,你可坚持住了!”
欧笑颜也不傻,青烟在书房待了一阵儿,花阳知道的最清楚了。这姐们儿敢情是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