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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一个小区,不同的户型,不同的梦想

每天清晨,当珍香迷迷糊糊的被闹铃的声音吵醒,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犹如条件反射般,像个幽灵一样的飘到墙角,站在了体重秤上。

这是被饭团附身的第一天——

当她懒洋洋的站上了体重秤,液晶屏上的数字在55上下来回闪动,然后定格在了55.5。

珍香猛得打了一个激灵,她搓了挫眼角的眼屎,55.5,55.5……她微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数字。要知道,前几天自己的体重都已经突破了55公斤的大关,也就昨天晚上吃了一顿饱饭,体重就猛增一斤?!果真是赚钱有多难,她就有多容易胖啊!

正在这时,饭团发着奇怪的灵语滚到了珍香的旁边,然后兴奋的上跳下窜的。珍香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她揪起饭团,然后把脸凑到它的小眼睛前。

饭团的小眼珠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然后发着呜呜的叫声,好像在向珍香求饶。

“小祖宗,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升天啊!”珍香欲哭无泪的盯着饭团。

“boommmmmkaaaaaa——”饭团挣脱开珍香的手,然后蹦到地面上,再一个翻身,直接弹到了珍香的包里。

“啊,好饿……”珍香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所以,你是在等我出去吃早饭么?”珍香低下头,拍了拍饭团毛茸茸的脑袋。

“popoppppppppppp——”饭团抖了抖身子。

说实话,从大学毕业工作到现在,珍香几乎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早饭。工作日里她也就在便利店买个饭团,或者泡杯低脂麦片就算应付了。双休日更是一般直接睡到中午。早餐对于珍香来说,是一件遥远的事情。

但是现在,当食欲成为她大脑的主宰,整个刷牙洗脸的洗漱过程里,她的脑子里居然都是想着早餐的事。

“要不去吃排骨蟹棒粥?楼下那家粥店好像很不错。再配上一杯豆浆,可以加点黑芝麻和南杏仁。粗粮好像挺健康的,那就买点五香小花卷。还有地铁口的西安烤红薯早就想吃了,或者公司楼下那家西餐厅的炸鳕鱼配薯角也不错……”

最终,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心理斗争之后,食欲还是战胜了理智,平日里只喝低脂燕麦当做早餐的珍香,拎着上述所有的食物,大包小包的走进了公司的茶水间。

在牛老大有爱的领导下,珍香的公司在早晨有半个小时的早茶时间,执意增进同事之间的交流。

“哟,珍香,今天是要请客的节奏吗?”吴霜霜正拿着喷壶给茶水间里的绿萝洒水。

“什么请客,我自己的早餐好吗?”珍香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排骨蟹棒粥,然后陶醉的抿了抿嘴。

“天呐李珍香,失个恋怎么人也转性了啊,你不会得了暴食症吧?”吴霜霜满脸忧愁的坐了下来。

“少废话。你也一起来吃吧。”珍香把袋子里的那一盒炸鳕鱼拿了出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吴霜霜可能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对食物从不抗拒的人,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李珍香。

正在这时,公司的花蝴蝶,薛璐小姐穿着一袭黑色的洋装,以一个参加葬礼高傲又冷漠的姿态出现在了茶水间里。

“看,Alexander wang,王大仁最新一季的女款洋装。”她手一摆,朝正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的两个女人使了一个眼色。

“你说陈柏霖演的那个电视剧啊?”吴霜霜嚼着鳕鱼,大声的问。

公司的上午,就在薛璐的一个巨大的白眼里拉开了序幕。

工作一如往常,接了几个客户投诉的电话,回复了几封英文邮件,偷偷的打开了淘宝看了一眼上个星期看中的几件外套有没有打折,去茶水间倒了几杯水,上了几次厕所,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

距离午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牛老大却突然发出了开会的指令。内容是关于在公司里风传很久的季度大单,某健身中心要在北京的多个商场扩张分店,所以需一次性采购大数量的跑步机。

“只要我们部门拿下这个百万大单,我们就可以提前完成今年的指标。而且,我保证你们的年终奖金会比去年要翻两番……”大老王在前面慷慨激昂挥斥方遒。

底下的员工也听的慷慨激昂全情投入着,唯独珍香时不时的低着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都已经到饭点了啊。”在珍香过去的几年里,从来没有想今天一样在乎着午饭的饭点。

“而且,对方期待和我们保持长期合作的关系,它们在未来的三年里面,可能将门店扩展到河北……”

突然,一阵响亮的“咕噜”声刚好卡在牛老大说话的间隙里,从珍香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前面的同事齐刷刷的转过头。

还没等珍香来得及尴尬,她的肚子里又传出了两声“咕噜”声,而且还是拉着长音,伴随着消失的尾音。

吴霜霜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薛璐也努力憋着用手捂着嘴。

“那个……是不是到饭点了啊?”珍香万念俱灰的注视着几十双齐刷刷的眼睛。

于是乎,和饭团一起上班的第一天,珍香就是在饿,吃,饿,吃这样有律动有规则的节奏里度过的。

等到下班回家的时候,中午整个吃撑的珍香又变得饥肠辘辘。若在往常这个点,她也饿,但是是那种可以控制的住的饿,她可以泡一杯魔芋粉,然后再喝上半碗小米粥就可以抗过去的饿。而如今当饭团出现之后的饿,是一种要把全世界都吃掉然后爆炸的饿。

此刻在公寓的电梯里的珍香,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要定晚餐的外卖。

“叮咚——”电梯门打开,她埋着头,刷着手机,往自己的家门走去。

突然,一股扑鼻的饭香迎面飘来,珍香猛的抬起了头睁亮了眼。

“谁家的饭菜做的那么香?”靠着此刻珍香发达的味觉细胞,她好奇的朝香味的源头走去。

不知不觉的,她走到了卓淳的家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却安安静静。

“唉?这两家伙在干嘛呢?”她好奇的往门缝里张望着。

视线从走廊上的现代壁画,转到了客厅的餐桌上。只见餐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三四只餐盒,里面似乎有吃了一半的红烧肉,宫保鸡丁,蟹粉豆腐,还有一个素菜貌似是蒜苗炒肉。

“我去,这家伙连外卖都吃的那么丰盛。”珍香咽了一口口水,尤其是那份红烧肉,红光发亮,香味醉人。

“啊,这是哪家餐馆的外卖?我也要点!我也要吃!”珍香的内心爆发出一阵原始的呐喊。

正当珍香眯着眼睛费劲的瞅着塑料上的品牌Logo的时候,她的包里一阵咕哝,饭团“啪”的声从包里跳了出来,然后像个球似的滚进了卓淳的家里。

“饭团!”珍香不由得推开门,慌张的走进卓淳家想去捉住饭团。只见饭团猛得一弹,跳到了客厅里的餐桌上,趴在红烧肉前陶醉的闻着。

她跑到餐桌边,然后抱起赖在桌上的饭团。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叮咚”的一声电梯开门声从走廊上传了过来,珍香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然而当她跑到门口想离开的时候,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那阵欢快的脚步声和口哨声已经快逼近门口了。

六神无主的珍香不知道是出于自然反应还是做贼心虚,当卓淳即将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猛的一转身,然后蹲了下来,躲在了厨房的洗手台下面。

是的,如果此刻珍香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然后坦白自己只是好奇的走了进来,或者理直气壮的对卓淳说,你忘记关门我怕你家遭窃,然后进来帮你看看屋子我就是活雷锋有没有!如果李珍香能有那么一点点应急能力,接下来的,冲击李珍香世界观和人生观的那一幕降不会发生。

卓淳拿着刚从楼下取回来的快递推门而入,他把快递往桌上一搁,然后走进了客厅。

珍香内心有些崩溃的躲在洗手台下,此刻她还在犹豫是默默的站起来说明来意,还是继续躲着然后趁卓淳不注意偷偷溜出门外。然而,当她还没有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一阵诡异的,类似喘气,或者说呻吟的声音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

具体的说,是那种男生低沉又似乎极度享受的声音。

“嗯……啊……呼……啊啊……耶……”

——我去,他这是在干嘛?!珍香蜷缩的腿开始发麻。她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饭团的耳朵。

“啊嗯……啊……呼……”

——你!到!底!在!做!什!么!

“嗯——啊——”

随着那打满马赛克的喘息声越来越深沉和急促,躲在橱柜下面的珍香,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爆炸了!!!

爆炸了!!!!!!!

大约10分钟后(其实珍香也不确定有多久,她的大脑一直处于缺氧状态),伴随着一阵冲澡的淋浴声,珍香咬着牙直起已经麻木的大腿,抱起饭团,以一种劫后余生又万念俱灰的心情,掂手掂脚的离开了卓淳的家。

打开门,走进自己家之后,珍香抱着饭团,用身子抵着门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站着。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此刻通红的脸颊。刚才发生的或许是她人生里面除了被饭团缠上之外,最戏剧化的一幕。这种戏剧冲突和戏剧效果打个比方来说就是,前一秒还在看《初恋那件小事》里的马里奥各种青涩的呆萌,下一秒立刻露出肌肉的上身和女主上演韩国情色片。

此刻珍香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在经历了刚才应该被消音的那一幕之后,现在的她,居然还有一点——

意,犹,未,尽。

而且,如果自动脑补出搭配那些声音的画面……“天呐”珍香忍不住捂住了嘴,她觉得自己即将再次爆炸。

“都是你闯的祸!”珍香举起饭团,“为了惩罚你,今天晚上就吃方便面算了!不管你的食欲是有那么强烈,我还是只吃方!便!面!”

饭团撅着嘴,委屈的眨巴着眼睛。

最终,珍香的晚餐是柜子里那几包存放了有半年之久是雪菜肉丝方便面。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傍晚在卓淳家的这一出好戏,珍香居然忘记了卡路里这件事。吃完她把碗和筷子扔在水池里,然后走进卫生间,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

然而,当她敷着面膜,光着身子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对黑俅俅水灵灵的小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她“啊——”的一声尖叫又冲进了卫生间,然后裹着浴巾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一直独居的珍香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个不明生物的存在。

“要你偷看!要你偷看!”她抓起饭团,然后一把将它扔进了衣柜,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衣柜的门。

正在珍香扯下浴巾开始换衣服的时候,衣柜的门又“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些。

“饭团!!老娘才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被精灵给看光的!”珍香朝衣柜怒吼。

衣柜门“啪”的一声又合上了。

“kabaaaaaaaaa——kabaaaaaaaa——”然后从里面传来了饭团欢快的叫声。

等换好衣服,珍香打开电视,打算随便看个电影就睡觉。以往她总是喜欢小情小调的爱情片,今天的她却点开了恐怖片频道。反正屋子里存在着一个外来空间里来的小怪物,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饭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衣柜里跳了出来,小眼睛盯着电视机,安静的窝在珍香的旁边。

突然,屏幕里闪过一个穿白衣飞女鬼,珍香都没被吓到,只见饭团像个弹簧的似的弹了起来,然后抖着身子往珍香的怀里钻。

“饭团,你看鬼片都怕啊。”珍香哭笑不得。

鬼片的内容无聊透顶,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的剧情。珍香没看一会儿就困了,于是,她把沙发上的珊瑚绒毯盖在了饭团身上,然后打着哈欠回到了床上,才刚躺下没几分钟,她就呼呼入睡了。

对于珍香而言,哪怕是被劈腿还是撞鬼,失眠这东西,在她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对她来说,失眠的人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太闲。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睡眠时间都可以用秒表来掐算,哪还有资本和精力来失眠啊?

珍香在床上呼呼大睡着,此刻的饭团裹着珍香给它盖着的珊瑚绒毯,滚动着小眼睛。珍香或许不知道,精灵是不睡觉的。但是此刻的饭团却安静无声,甚至连时不时从身体里发出的“咕噜”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作为一个内心依旧藏着安妮宝贝的大龄少女,她做了一个犹如韩剧般精致浪漫的春梦。

梦里的男主角是卓淳。他作为新邻居出现在珍香失恋后脆弱的人生里。被劈腿事件只不过是一个铺垫,卓淳才是自己生命里的男主角。

或许,当卓淳出现在这个故事里的时候,你们想到的情节,也和珍香的这个梦一模一样。他们是欢喜冤家,聚聚散散,但最终一定是老牛和嫩草在一起的大圆满结局。

只是,早晨6点50分那一计准时响起的闹铃声把珍香拉回了现实。它用100分贝的声音告诉珍香——“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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