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杰想了想道:“我也不知以后会如何,但现在他离不开我,我也不能没有他;还请公子能成全。”她不能为以后保证什么,只能做好当下。
“若杨公子不同意,你是否也不愿留下。”贵公子出口相问,然语气肯定。
文成杰轻轻点头,何云急了,这多好的机会啊,就这样放弃,可他见过甘霖的状况,若真被丢下,只有死路一条。
何云想了想,朝文成杰道:“成杰,你大可放心帮杨公子做事,你那个伙伴我帮你照顾如何。”文成杰在厨艺方面出色,若就此抛却甚是可惜,况且以后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遇了。
文成杰吃惊的看着何云:“何大哥,你……”萍水相逢,就受其大恩,以后怎么报答。
蓝衣公子道:“也好,反正我也看中了这小子,还有那个什么大厨,我也一并要了。”此话一出,让文成杰和何云更是惊诧。
何云难以置信,结巴道:“杨……杨公子,您说……”他在这里什么都不是,竟然被杨公子看中为其做事,这是做梦吗。
“不错,只是那大厨要带走有些困难。”蓝衣公子看向贵公子,道,“公子可还有什么计策让他们成功脱身。”
“简单。”贵公子淡淡道,“只要依刚才的计划继续行事便可。”在场的人定不会把真实情况往外传。
“哎呀,妙啊!”蓝衣公子惊呼鼓掌,拍案叫绝,又朝金护卫道,“金护卫,就麻烦你继续演这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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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就是金护卫扮演恶人去找了东家,说明自家公子因吃了菜身体不适,要报官,要把整个集鲜楼都给告了,东家怕吃官司,苦苦央求,金护卫终于“心软”,只说要重惩做菜的人和帮凶,必须把他们赶出去。
东家怕惹上麻烦,只得忍痛将洪联翼轰出集鲜楼,而何云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当然随洪联翼离开,带着文成杰,拖着甘霖,一切顺理成章,不费吹灰之力。
洪联翼一开始愁眉不展,觉得前途无望,后见了蓝衣公子,惊诧之余晓畅真相,也庆幸自己的良善和不忍,才能有此良遇。因杨公子想要新建酒楼,一切还未开始,洪联翼、何云及文成杰就暂时被安置在一处别院,虽无事可做,但工钱照发。
是夜,甘霖躺在院中的长石椅上,文成杰坐其身旁,二人观赏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经过了一日的跌宕起伏,文成杰心中仍无法平静,当然要跟甘霖倾诉:“甘霖,今天我们真是遇到大贵人了,以后我们就不用沿路乞讨,不再愁吃穿了。我不再是无用之人,我有了你,厨艺还被人肯定。这一切都来的好突然,觉得像做梦。”
甘霖一切明了,当时金护卫来问罪,寻做菜之人,甘霖就看出其中的名堂,如果要责罪一开始就来了,何必跑两趟,这第二趟定是个局,逼文成杰出面。可想像那点菜之人定然胸有丘壑,识人见智,看到文成杰本人后应有重用。自己也对文成杰做的菜有信心,这小丫头就是太胆小太自卑,得让更多人见到她的好,给她自信。
然在没见到文成杰安然无恙之时,他仍是担忧焦虑,一整个下午都郁结于心,不管洪联翼在身旁如何开解,他都听不进去。
甘霖艰难挤出两个字:“你……行……”只是文成杰心无城府,以后到了大酒楼做主厨,难免被嫉妒遭陷害,那又该如何自保,又是一层担忧。凡是都有两面,然相比于那未知的危险,解决眼前的温饱才是要紧事。
文成杰握住甘霖的手,笑道:“谢谢你甘霖,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都不敢去,哪能得此良机。以后我在杨公子的酒楼做工,照顾你的时间就少了,但何大哥说会帮我照顾你……”
“不……”甘霖突然反对,他已习惯了文成杰,这个女人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且经今日一事,他着实担惊受怕,他不想文成杰再离开自己半步。
文成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甘霖与自己已不可分割,如果换了人,他可能不习惯,自己也不放心,即使那人是热心的何云。
文成杰忙道:“好,以后都是我照顾你,不会假手于人。”累就累吧,只要二人都安好。
“噗——”甘霖只觉气血上涌,突然口喷一口黑血。
“啊——”文成杰被吓住,惊慌失措,急忙抱住他:“甘霖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吐血。”现在他们的生活有了大转机,甘霖可不能有事。
甘霖的体温急速上升,浑身颤抖。文成杰被烫着了,弹跳起身,不知所措,急道:“甘霖,你身上怎么突然这么烫;你发烧也不至于这样啊。”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症状,六神无主,急得眼泪直流,若甘霖若有什么她该怎么办。
她的叫声引来了洪联翼和何云,也被甘霖身上的热度给吓住,且见他身上还隐隐冒着红光,似着火一般。
洪联翼奇道:“他怎会突然变成这样,现在就如一个火人,这样下去还得了。”
文成杰哭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就这样了。”
洪联翼毕竟年长,还是见过一些场面的,得给甘霖降温,东张西望,见西侧角有一口井,朝何云道:“走,何云,我们去打水给他降温。”
二人赶紧去打水,你一桶我一桶的把井水倒在甘霖身上,可甘霖仍是高热不退,那水倒下去竟还冒烟,倒真像灭火一般了,院子都快被水淹了。
洪联翼和何云连续跑了二十多趟,四十多桶水浇在甘霖身上,甘霖身上的热度总算降下来,但却陷入昏迷。二人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文成杰身上也被打湿了,但顾不得自己,赶紧把甘霖身上的湿绷带解开,露出浑身斑驳狰狞的皮肉,没有一处好皮肤。
洪联翼与何云看了差点作呕,这也太惨了;何云想起文成杰说的她起初发现甘霖时是满身腐烂流脓,现在虽没有脓了,可这皮肉实在太吓人。
何云问道:“成杰,你说甘霖以前浑身流脓,不能吞咽,大小便失禁,是怎么治好的。”
“我们以前在乞丐窝,他被乞丐们丢在蛇窝里,我找到他时以为他断气了,没想到却奇迹般的有了好转。”文成杰道,“这大概就是以毒攻毒吧。”
文成杰边说边拿一套旧衣服给甘霖换上,脸上给套了个布罩,露出眼耳口鼻。
“咳,咳。”此时甘霖轻咳两声,悠悠醒转。
文成杰破涕为笑:“甘霖,你总算醒了,太好了,你刚才到底怎么啦,吓死我了。还好洪师傅和何大哥打井水给你冲身子,不然你真的就被‘烧’死了。”
甘霖睁眼瞧见她的泪眼,有些心疼,道:“我没事,别哭了。”说话顺溜了些,声音虽然还沙哑如老者,然不再那般难听如鬼魅。
何云听出来了,惊道:“哎,他……他的声音怎么变了。”
文成杰也注意到:“这……甘霖,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浑身上下烫的吓人,那可不像普通发烧啊;现在醒了怎么声音也跟着变了。”这是越来越好的迹象吗。
甘霖道:“我不知,今日太……担心你,郁结于心。”一次只能说简短几字。
文成杰把他搂在怀中,泪如雨下:“你真的吓死我了,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两次甘霖出事自己都不在,愧疚无比。
翌日杨公子果然给文成杰准备了马车和盘缠,让她往返都没问题;洪联翼和何云给她送行,合力把甘霖给抬上马车,与她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