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庆门内,愁云惨淡,皇甫搏泰正为前些日子的放药之事烦心,后面这一大批草药全部放空,没有收回一文钱,可说血本无归,而之前所赚的银两全被后主拿去,买药的钱却还是自己出的,如今名誉钱财两手空,令他焦头烂额,还好申庆门在钱塘县的势力还算不小,否则此番风波下来,申庆门恐无法支撑。
这时一仆从轻手轻脚慢慢踱进来,他知道门主近日心情不好,不愿触眉头,然有事禀告不得不来,因此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无妄之灾。
皇甫搏泰见了他没好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语,仆从不敢耽搁,慌忙道:“门主,门外有玉石门信使来访。”
“玉石门?”皇甫搏泰微微皱眉,“玉石门找老夫有何事,莫非又是什么联谊之事,真不想再与他们有何参和了。”正欲想说不见,然刚把手举起还是无奈放下,毕竟“江南四门”百年交情,自己再是不愿,也得顾及列祖列宗那层薄面,且四门相隔也有些距离,平时没什么要事不会指派人来,只需飞鸽传书即可,今日专程遣人来,定也是极为重要之事,便又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仆从老实答道:“他只说了句是喜事。”
“喜事?他们能有什么喜事。”皇甫搏泰此番厄运连连,别人却有喜事,惹得他心中不快,然还是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仆从得令,立马跑了出去,不一时,便领着一黑衣人进来,“江南四门”所穿衣服皆是分了颜色,玉石门以黑色为主,五圣门以蓝色为主,申庆门以青色为主,已灭的莲花门是以白色为主。此时一见来人是黑衣打扮,皇甫搏泰便确定是玉石门了。
黑衣人朝皇甫搏泰拱手道:“见过皇甫门主。”
皇甫搏泰懒懒的摆手道:“阁下是玉石门贵使,不必多礼,据说你们有喜事,是何喜事啊。”从娶了白月怜后,便将一腔心思放在她身上,与四门间的情谊就日渐冷淡,如今已近二十年未见,早把其他两门当陌生人般。
黑衣人似未听出皇甫搏泰口中的冷意和不屑,只是作为信使例行公事,从怀内摸出一红帖,恭敬的递与皇甫搏泰。
皇甫搏泰接过,见帖上有大红喜字,微微一愣,四门已经许久没有联姻了,就近一次还是在二十几年前,已灭莲花门门主玉飞龙的妹妹玉娇容嫁与了欧阳正邪,没想时隔二十年,玉石门又想着联姻了,此番也只剩五圣门能与其结缘了。
皇甫搏泰打开帖子,也没看新人姓名,只关注日期,见是七月十二,道:“七月十二,倒显得有些仓促啊,今日是何期。”说后一句话时朝向仆从。
仆从忙答道:“回门主,今日是六月二十八。”
皇甫搏泰点点头,向黑衣人道:“倒还有十几日的时间,也是来得及,怎么五圣门与玉石门联姻以前未曾听说,如今这婚事又如此匆忙。”
黑衣人道:“这小的也不清楚,只听说是我们少门主和那岳小姐是两情相悦,自相见后便立刻定下婚约,两家门主也觉得是喜事一件,宜快为好。”如果岳承天听到非得给他翻白眼,什么两情相悦,分明是喊打喊杀,看来谣言真是可怕。
“二十几年未有,确实是喜事一桩,如此贵使请先回去,告诉你家门主我……我申庆门会如期到达。”皇甫搏泰最后一句话有深意,他是不愿意去,然四门间的情谊还是要尽量维持的,他不去可找人代劳,只要是申庆门的人就行。
“如此,小的告退,届时恭迎皇甫门主大驾。”黑衣人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听不出皇甫搏泰的话中之意,只道是皇甫搏泰会如期到访,那自己的任务也便完成,朝皇甫搏泰拱手告别,转身退了出去。
皇甫搏泰不由又是皱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见申庆门蒙此大难,门内开销捉襟见肘,却还要为别人准备厚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还需找人代表申庆门出席婚礼,思前想后,找谁为好。
回想五年前三大门派联袂夺取“火莲珠”,是由林英贵代他前往,那这次也找他,一来经上次一事林英贵与玉石门及五圣门的人就算熟稔了,如今这赴婚宴之事还由他去,轻车熟路;二来眼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总之自己是不能离开这钱塘县的,换言之就是不能离开白月怜,自与白月怜成亲后,他是一日也未曾离开过,唯恐美人有所闪失,如今在他心中唯有白月怜是最为重要的,既然申庆门都可以拱手相送,更何况那虚无缥缈的四门情谊。
想毕,皇甫搏泰朝仆从道:“下去吩咐林英贵,准备好丰厚贺礼,代表申庆门,即日前往玉石门。”
仆从应声前去,皇甫搏泰深吸口气,冷笑道:“你们联姻,我是管不着了,只要别冲着我的莲儿来便好。此生就这一妻一女是我心中至宝,为了他们我什么都甘愿付出,任你们怎么看待我,今生无悔!”双眉紧攒,紧握椅背,弄得“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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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傲世盘膝坐于榻上,方忆恒在后给他运功,七侍卫环列在软塌周围坐定,集中精力全神贯注盯着二人,随时注意东方傲世的情况,不敢有丝毫懈怠,以防他的筋脉逆行发作,疯狂时好制住他。
从西湖游玩回来后,方忆恒日日给东方傲世运功通穴,今日已是第七日,虽前六日东方傲世的筋脉逆行都没有发作,然七侍卫仍不敢掉以轻心,在旁严加防守。
方忆恒运其内力主走东方傲世十二经络的六条足经,因其双下肢已无知觉,有三条足阴经便不能从足部穴位开始,而只能由上至下,每条经络按能通的穴位运行两遍,每天得耗时半个时辰。经上次教训后,方忆恒此番倍加小心,不再盲目试探,而是主攻那六大足经,慢慢探其阻塞部位:
足阳明胃经,由此经络第一腧穴承泣穴开始,顺着往下经四白、巨髎、地仓、大迎……内力运行过气冲穴都还比较通常,可至髀关穴时便无法再通。
足太阴脾经,此经络得逆着腧穴走形,由上往下,从大包穴开始,经周荣、胸乡、天溪、食窦……过府舍穴向冲门穴处被堵住。
足太阳膀胱经,此经络经上向下顺行,从睛明穴开始,经攒竹、眉冲、曲差、五处……通过下髎穴后在会阳穴被塞。
足少阴肾经,此经络也得逆行,自上从俞府穴开始,向下经彧中、神藏、灵墟、步廊……顺大赫穴至横骨穴时筋脉不通了。
足少阳胆经,此经络顺行,自上从瞳子髎穴始,经听会、上关、颔厌、悬颅……抵达居髎至环跳穴时气血难通。
足厥阴肝经,此经络逆行,自上从期门穴始,经章门、急脉穴后,在阴廉穴遇堵。
此六组十二处堵塞的穴道皆在臀部周围,其下穴位皆不通,所以东方傲世臀部以下皆无感知,看来要慢慢打通这些穴道非一朝一夕所能成,且他丹田内的东西不除,那六组主穴被堵死,内力根本无法再通。
运功前六日,方忆恒未去催动丹田内的东西,可六天下来,除了找到那六组被堵塞的穴道外,根本一无所获,难道今日唯有催动丹田异物吗,方忆恒犹豫了。
东方傲世倒没有任何不适,丹田异物没有被催动,自己的筋脉逆行就不会发作,且还有每日方忆恒给运功通穴,其上身内力便通畅泰然,舒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