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枭呕吐了一阵,胃里有些抽痛。不过,还是先找到祝雨。
他催动影子在黑夜中游动,寻找祝雨的踪迹。影子引着他前行。渐渐的,他听到了祝雨微弱的呼喊声。他立刻赶过去,因为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竟踏入了泥沼之中。
诶呀,真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鸱枭立在原地,对祝雨喊道:“你的情况怎么样?”祝雨道:“枭伯伯快救我!我陷进去了!”鸱枭喊道:“你不要挣扎,我这就过去。”
虽然脚上绑着木板,但是泥潭已将他的脚部全部吞没,木板反而成了拖累他的东西了。他立在原地观察四周,稀稀拉拉有些矮树。
只能试试了。
鸱枭找到最近的一颗树,试着把钩绳抛过去——没挂住。动作太大,鸱枭又往里陷了一截。祝雨抽泣着说:“枭伯伯,快来救我。土已经没到我的腰了。”
鸱枭回到:“你不要挣扎,不要哭泣,保存体力,我这就过去。”
鸱枭深吸了一口气,看准面前的树,用力甩动手臂。钩绳在头顶旋转,抽打着空气发出了风声。
抛甩!勾住了。
这棵树并不结实。鸱枭向前趴倒下去,靠两只手臂使劲拉住绳子。两条腿从泥潭里挣脱了出来。再匍匐着往前爬行了一段,到了结实些的土地。鸱枭慢慢起身,觉得没危险了,才快步走起来。
待到过去时,祝雨已被埋入到了胸口。祝雨抽噎着,两只手尽力地抬起。鸱枭将绳子甩过去,要祝雨使劲抓住。祝雨使出了最后一股劲,抓住这个救命绳。鸱枭觉得好像在拖一块大木桩,自己的脚都下陷了几分。
待被拉上来,祝雨还是死死地抓住绳子不放。鸱枭上前扶起他来。祝雨便扑到鸱枭的怀里,他哽咽着说:“枭伯伯,我在劫难逃了。”
“陛下,不要说这种话。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那之后怎么办?”
“我们从海神湾找一艘商船,逃出海外,就没人能找到我们了。”
“唐将军也来?”
“是,陛下。”唐信道。
“那你的两个弟弟怎么办?”皇上问道。
唐信道:“回陛下,他们二人在反王起兵之时就有投诚之意,估计现在已成反王麾下。”
皇上情绪有些低迷。
常晨安慰道:“陛下,你不要过于担心,有我和唐将军保护,你一定会安全无虞的。”
唐信接话:“而且,出逃之时,使了些手段。燕王一定认为您已经自尽了。”
“哦?”
常晨朝唐信使了个眼色,让他谨言。皇上知道这是他二人的秘密,就没有细问下去。
三人化作布衣南行。因为没有坐骑,路赶得很慢。又为了不出意外,尽捡走小路走,更减缓了行程速度。
前几天赶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阻拦。行不几日,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大城开始检查过路行人,小城也闻有风声。再后来,他们还能看见御刀卫。
坏事了。
“御刀卫出动,凶多吉少。”常晨道。
“怎么会这样,我们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很完美了。”唐信不解。
“也许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许是被人发现告密了。”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小心行事。”
一路上走得更加小心,凡有人烟处都不敢近,吃食不够,便由一人去馒头摊购买几日的饭食,渴了便饮喝水。
看看到了海神湾。待到了港口才发现,出港也有士兵盘查。三人试图以夜色掩映,先上船去,没想到他们早已经被盯上。十几名御刀卫缩小包围圈,将他们围住。
常晨和唐信死战,带着皇上向西行,道南国边界。两人将身上盘缠多数给了皇上,让他逃去南国。两人留下来抵挡御刀卫。
皇上孤身一人去了南国。
“没事了,没事了。”鸱枭再不敢做出承诺,但他在心底发誓,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见到祝雨的鞋子丢了,他便把自己的鞋子给了祝雨,用布条绑在腿上。他自己就用布把脚包上,绑上木板,勉强还能行走。
鸱枭矮下身来,对祝雨道:“我教你些生存之道,在你不得不独自在外游荡的时候,或许可以用上。”
祝雨泪眼模糊,但是他坚毅地点了点头:“枭伯伯,谢谢你。”
一次教不完,鸱枭便一点一点的教给他。像怎样生活,怎样利用环境脱离危险,在不同的场合要用什么方法让自己不陷入到危险中去。虽然有时候危险是防不胜防的,但临危不乱,或许还有自救的机会。同时,鸱枭还教了他一些武功技巧,在遇到危险时能够保护自己。
祝雨虚心向学,有机会就勤加练习。不过食物日渐减少,他不能过多运动,以免消耗掉更多食物。慢慢地,他也试着去吃那些鸱枭捕来的动物。
天气在变,原来那种阴郁的气息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炎热。鸱枭解了长衣,只穿一件没袖的上衣。祝雨的脸也总是红扑扑的,汗水都浸湿了衣服。
祝雨道:“枭伯伯,我可以解下衣服吗?”鸱枭回说:“脱掉斗篷吧,天气太热。不过,要小心蚂蟥。那些东西吃人血的。”祝雨边脱外套,鸱枭边说起自己来时的情景:“这里的蚂蟥同别处的不一样,这里的蚂蟥非常壮实,大者有人小臂长短,二指粗细。我曾不小心被咬过一次,它就钻在我的鞋子里,趴在我的腿肚上,我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过了一段时间,我便觉得头重脚轻。我脱下所有衣服,才发现了它,发现它已有三指粗细。我用刀把它切成了几段,血流出来都成了一条小河。最后,我就收拾行装,赶忙回了家。休息了几日,身体才恢复过来。后来,我会自己调配一些药剂,每次来的时候我都会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说完,他从包里取出两瓶药剂,一瓶是除味剂,一瓶是清凉水。鸱枭往祝雨身上抹了一些,自己也擦了一些,两人顿时觉得舒服许多。
两人找了棵叶子茂盛些的树,在下面乘凉休息,讲了许多话,似乎已把路途的艰辛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