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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真傻

一放学,张鑫就跑去医院看望时春莹。

说实话,她今天上课老走神,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你怎样了?”

“我好多了,外婆在这里,你放心吧!”

“外婆呢?”

“去外面打水去了?”

“打水?”

“我要住院几天,医生要观察呢!”时春莹安心地吃着苹果,她穿了病服,里面贴着心电感应器。在医院观察,根据她的活动和饮食规律,可以真实地追踪和记录心电感应器的数据。

窦性心律不齐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你不就是贫血吗,为什么还要留院观察呢?”

“谁知道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了。”时春莹心虚地回答。

这时,外婆回来了。不知道外婆从哪弄到一根绳子,把春晖绑在她的背上。

“外婆,您把他放下来,他会走路了!”春莹心疼外婆,忙起身接过弟弟。

“你躺好!”外婆怕春莹再乱动,赶紧把弟弟放下来,“其实你弟弟现在是心理敏感期,你父母总不在他身边,最容易没有安全感了!”

果然,弟弟一被外婆放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外婆又重新把弟弟抱起来拍拍背安抚他:“你小时候比弟弟好带多了,你只要有吃的就行,弟弟就不行,有吃的也要哭闹,他很粘人。”

外婆说得很对,刚开始外婆来他们家的时候,弟弟死活不愿意让外婆抱,相处几天后,弟弟就很粘外婆。

春莹和弟弟的感情并不深厚,说得难听一点,春莹和狗狗相处得都比弟弟好。

春莹十三岁时,妈妈就告诉春莹,她有个弟弟了。

当时,春莹很开心,这样以后就有人和她说话了,自己就不会孤单了。

可是,随着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春莹就不喜欢住在里面的小“怪物”了。因为妈妈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他,而且他总是弄得妈妈很难受,有时候光是孕吐就要吐两个小时,春莹在客厅听到妈妈干呕的声音心疼急了,从小就体贴妈妈,端水给她喝。

怀弟弟的时候,妈妈的脾气并不是很好,每天会莫名其妙的烦躁,对她发一些无名火。

时春莹长大一些,才明白当时爸爸在公司里被人欺负,却不敢反击,只能躲起来哭,这事被妈妈发现了觉得压力更大了,一时没办法发泄,只能发脾气。

她发脾气的时候谁都招架不住,骂人的话也很难听,这件事对春莹的影响很大。

弟弟刚出生,全身通红,有点难看。

时春莹在心底一直把弟弟当成外人,直到他喊了第一声“姐姐”,时春莹才真正感觉他是她的弟弟。

但是,这个弟弟简直太烦,没人接手的时候,他会大哭大闹,她抱着他哄着,他却喜欢咬她。有时候还会把口水流到她身上。

时春莹时常被弟弟咬得气到发誓再也不抱他。虽如此之说,但是他哭闹五分钟,她还是忍不住抱起他。

可能看着姐姐比较难受,弟弟竟然把手中的饼干递到时春莹的嘴里。

“这小家伙,竟然把他认为最好的给你了!”外婆笑着说。

“姐姐,吃饼饼!”弟弟奶声奶气地叫着,时春莹把他的饼推还给他。

弟弟还以为时春莹不知道怎么吃,自己吃了一口,放到了她嘴里。

时春莹接过弟弟的饼干,弟弟笑着拍手:“姐姐真棒!”

看着弟弟如此可爱,时春莹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勇敢地活下去。

张鑫被时春莹劝回去了,她可不能让张鑫陪床,否则她难过的时候,一定会被她看见的。

听外婆说爸爸妈妈回来了,时春莹并没有多开心。爸爸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他干脆住在公司了。妈妈去义乌进货了,因为修路的原因,她租的大货车绕了一下远路。

夫妻两人双双奔赴到时春莹的病房,他们让外婆先回去休息,妈妈提出要守夜,时春莹说不用了,自己照顾自己毫无问题。

尽管妈妈还是想着留下来守夜,可是家里一大堆事情要做,在爸爸的催促下,他们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了她的手机,让她有事一定要给他们打电话。

时春莹嘴上答应,却不想麻烦他们,她闭着双眼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看到父母都走了,她拿出手机登录QQ,发现有个陌生人加她。

她在很久之前就设置了验证信息,其实她也忘记了标准答案是什么。

“应该是陌生人吧!”她这样想。

她觉得无关重要就关机睡觉了,半夜她要起来上厕所,她提起点滴往厕所走。

回来的时候,她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抱膝睡着了。

“这是谁呀!”时春莹走到男人跟前,想要推醒他,虽说现在是夏天,但是这样睡肯定感冒。

时春莹回到自己的病房,拿了一床被子覆在他身上。

男子被惊醒了,时春莹才看见他的脸:“于晓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春莹同学,你醒了!”于晓峰揉揉双眼。

放学回家的时候,他看到张鑫,想和她一起回家。

张鑫也同意和他同行,她给大家补课,关系更加融洽了。张鑫也就把于晓峰当成一般同学一样相处。

“对不起,以前给你带来了很大困扰!”于晓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张鑫提不起兴致,恹恹地回答:“没关系,我早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

于晓峰本来要掏出一盒糖果作为赔偿礼物,看到张鑫如此的状态,他也没心思送礼物。

“你怎么了?”

“春莹今天生病了,我要去看望她!”张鑫留于晓峰在原地,急忙地走了。

于晓峰也注意到今天时春莹没来,竟然有点感触,他突然想起这些天他们一起补课的日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春莹坐在于晓峰旁边。

“我替张鑫来照顾你,我怕会累到她!”于晓峰掩饰道。他跟踪张鑫找过来,瞒着她照顾时春莹,可是他怕打扰时春莹,就在她父母走了后在外面一直等,他通过班群加她QQ没通过,他就一直坐着,后来就睡着了。

“我加你QQ你没同意,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幸好我跟着张鑫找到你的房间。”

“我忘记了验证消息是什么了,而且绑定的手机号都注销了。”

“有你和鑫鑫这么好的朋友,真好!”

于晓峰看到时春莹的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他脸一红。

时春莹拉下衣角:“那是心电感应器。”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做心电图?”于晓峰问,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小激动。

“嘘,现在是深夜呢,你小声点!”

“没什么,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呢,只要配合医生治疗就没事!”时春莹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也是!”于晓峰觉得时春莹还年轻,抵抗力也好,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现在太晚了,你回家不安全,要不隔壁睡一宿?”

“嗯,我在旁边买个陪床,你有事叫我!”于晓峰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了,现在真的很困。

时春莹回到房间毫无睡意,同房的还有一个陌生人,那陌生人已经熟睡了,她也不敢出声。

她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打开了QQ。

她还是没有想到正确答案是什么。

她无意间看到雨薇显示的在线,她打开雨薇的页面,看见的是她和袁颂的合照。

合照上,两个人头挨着头,看起来很幸福。

时春莹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袁颂。看来网络传闻是真的,难怪张鑫会这么难过。

到底因为什么会让袁颂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曾经听张鑫说过,在他们相遇的时候他就是忧郁的。因为那时候,他的姥姥刚离世不久,他和姥姥的关系很好。

这点时春莹是相信的,就像她和外婆一样,虽然隔着一辈,但是关系真的很好。大概是因为父母这一辈都忙着谋生了,祖母这辈闲下来了,就可以好好照顾他们了。也可能是,这是他们孩子的骨肉,他们已经当过一次父母了,比自己孩子更有经验,在他们带孩子时错过了他们的成长有些遗憾,所以想要弥补在孩子的孩子身上。

袁颂对他的父亲和舅舅没能好好救姥姥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憎恨他们,所以他现在所有的表现都是叛逆,这其实是袁颂报复父亲的一种手段而已。

这样无疑伤害到一个无辜的人,那就是张鑫。张鑫对袁颂的感情非常纯洁无瑕,她一心想要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被憎恨蒙蔽双眼。

也有过一段时间,袁颂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因为看见父亲混得比较好,他的内心有点不平衡。

他回去和父亲大吵一架,表示永远不会原谅他。于是,他回到姥姥的小院子住着。

可是张鑫家已经搬走了,他每天拿着小海豚单反复地摩挲,看着那几间空房子发呆。

之后,他考上了市重点初中,但是他没看到张鑫的名字,他向张鑫的朋友打听了才知道张鑫在另一所学校读书。

因为袁颂考的是市重点,张鑫的学校当然没有收他的学费,还任他选择班级和老师。他选的正是张鑫的那个班级。

开学时,张鑫没有想到她会再见袁颂,她以为她要放下他了,可是他又闯入了她的生活。

整个初中,他们在生活和学习中都很轻松,因为张鑫在,他放下了很多。

初中,袁颂一直帮助张鑫补课,她不懂的地方,袁颂会给她讲解一边,再出一些题目给她做。

他说过,优秀的人会在山顶上相见。

果不其然,他们在这所学校的高中尖子班相见了。

现在,袁颂也是因为张鑫的原因转班了。

时春莹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思考他们的关系,说袁颂对张鑫冷淡是因为没有感情吗?答案是否定的,袁颂放弃了市重点来到这里,是因为张鑫。

那他离开她肯定是因为他害怕他的状态会影响到张鑫。因为深爱她,所以才不希望张鑫卷入自己混乱的生活。他们在一起经历太多,他肯定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张鑫死心。时春莹这样想。

她就这样袖手旁观吗?不可能,作为张鑫的好朋友,时春莹是不会这样做的,那她也不能直接插手这档事。

她觉得这件事情于晓峰可以派上用场。她百度了一下,怎么找回验证消息,发现可以去“设置——隐私”里面查看。

好久没玩手机,这些都忘记了。

她通过了于晓峰的好友申请,发现他的主页都是游戏。

第二天,于晓峰给时春莹买好早餐就去上学了。

他在路上打开手机发现,时春雨莹已通过了他的申请。

“时春莹,我买了早餐就放在你桌子上,你醒来就趁热吃。”于晓峰一边赶公交车一边打字。

在上公交车的时候,拥挤的人群将于晓峰的早餐挤掉落在公交车的地面上,他蹲下收拾。车子一个急刹车,有人往他身上扑。

他下意识用手撑住,手却磨得渗血了。

“有没有人有纸巾,有人摔出血了!”一个热心的乘客看到于晓峰流血了赶紧求助。

于晓峰接过好心人的纸巾胡乱地擦了一下。

“小伙子,这样可不行,你还是要去医务室消消毒。”一位阿姨建议。

“谢谢,我会去的!”

这会功夫,时春莹已经醒了,她漱了口就看见旁边桌子上有早餐。她轻轻的端起了豆浆,还是温的。

她打开QQ看见了于晓峰的话,有点感动。其实,她觉得于晓峰人很好,只不过他一直被人忽视有点孤独,也希望有人关心他而已。她有点不忍心利用他去撮合张鑫和袁颂。

她吃着早餐,感觉嘴巴里没有什么味道,其实她手中的豆浆甜度中等。

张晓峰赶到学校的时候,早读铃响了一会儿了,张鑫注意到他的手受伤了。

今天正好是她带读英语单词,她带完了同学们朗读,悄悄走到于晓峰旁边,示意他跟着她出去。

“你怎么了?”

“没怎么,不小心摔倒了!”

“你现在去医务室消一下毒!”

张鑫回到教室,有点担心他。

于晓峰像往常一样来到医务室,上消毒水的时候的他感到非常痛,以前打架上药水都没这么痛过。

“又打架了?”医务室常主任经常给他上药自然而然就认识他了。

“自己摔得!”

“我才不信呢,你又是为了你喜欢的人?你说你们这个年纪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嘛!”

“不是因为她!”于晓峰淡淡地回答。

“这块纱布包个三天,不能碰水,三天后再过来拆掉。”

“好,知道了!”

张鑫把精力放在班级管理上,突然发现于晓峰不再和别人闹了难得他这么安静。想想他昨天应该是想邀请她一同回家,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她也没细看跑去医院了就留他在原地。

放学回家的时候,张鑫主动和于晓峰道歉。

于晓峰都有点惊讶,他从来没有被人道过歉,都是他给别人道歉。这样,他反而有点不自在。

“你最近怎么样?”

“什么好不好的,我都这样过呀!”张鑫知道于晓峰想问什么,她不想面对就搪塞过去。

既然张鑫不想提起,于晓峰也不好再问。

“昨天的事不必介怀,都过去了!”于晓峰说。

“时春莹怎么样?”他不经意间问起。

“我也不清楚,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不要吧,我和她又不熟……”于晓峰不想让时春莹看见他的手受伤就拒绝了张鑫的邀请。

“怎么不熟,你们不是经常一起补课吗?”张鑫感觉莫名其妙。

“算了,我还有游戏要打,你自己去吧!”

张鑫只好只身前去医院看望时春莹。

“莹莹,你感觉怎么样?”张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很好呀!”

“你的报告呢,给我看看!”张鑫有点不信,因为她现在的脸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血色。

“报告还没出来呢!”其实今天报告已经出来了,时春莹的报告上显示的是溶血性贫血导致的窦性心律不齐。

时春莹想,这种病例其实不是很常见,但也不是什么大病。之前时春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病,她第一想法就瞒着所有人。要不是执拗的外婆一定要她来医院,她打算一辈子都不让他们知道。

时春莹的父母赶了过来,时妈妈说:“我刚刚和你们班主任通电话,你们没有晚自习呀,那么你晚上都去哪里了?”

“我……”

“你倒是说呀!”时妈妈可着急了。

“请问您们是时春莹的父母吗?”一位年轻的医生走过来。

“是,有什么事吗?”时妈妈很担心。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事要和你们说一下,请随我来!”医生带他们进了主任办公室。

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是时春莹的检查报告和心电图,你们好好看一下。”医生从抽屉里抽出几份报告。

“这些我们都看不懂呀。”这确实为难到他们了,都是外行,也没怎么体检,看不懂这些数据。

“你们先看看下面的报告,心电图显示她的心率过低,这是窦性心动过慢。那份血常规检查是红细胞酶缺陷,初步诊断为溶血性贫血。这个病例最近是高发病,请重视一下!”

刘蔚听见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闪过头顶。

“老公,这可怎么办?”刘蔚腿软地瘫在时豪的怀里。

“老婆,别担心。咱们家的姑娘那么善良,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这个家有我顶着呢,怎么样我都会治好她的!”

说实话,医生都感动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负责的人了,大部分都是推脱,大病无亲人在这个时代显示得淋漓尽致。

很多亲朋好友把病人送到这里就不愿意来看望,宁愿断绝关系,甚至丢弃在这医院里,医院组织的全体员工自愿募捐救助金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很多人非但不感激,还认为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工作,就应该掏出钱包救济那些病人。却忘记了,医生也是常人,他背后也有家庭要养。

“是呀,时春莹的病也不难治疗,只要把血液中的坏掉的红细胞抽干,再输入同血型的新鲜血液就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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