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多号人,二十辆车,引擎声响彻凌晨的街道,老引怪了。
死寂的城市喧闹起来,但寻常巷陌涌出的,都已不再是人。
有点子智慧的变异兽知道厉害,暂且观望;最多的就是普通尸怪无脑扒车,碾于滚滚车轮之下依然争先恐后,夹道而至。
剿匪难处之一,未打人,先清怪;难处之二就是打完了还得清一次。
皇茹邨又长又宽,在皇朝娱乐外圈之外,匪类没那么讲究,搞外圈中圈核心,就内外两圈,人少圈地也小,分不出精力到处巡逻,也没人乐意干这个。
所以池强他们停这儿,先剪尾巴!
“吼吼吼……”尸怪们兴致高昂,车屁股后面好几百呢吊着,远的早跟丢了,这些都是附近跟来的。
‘信义之刃’飞出,当空照耀,数尺长的虚影,投下犀利光辉。
此刃一出,向来麻木的怪物竟有痛苦之色,行畏缩之举。二阶怪踉跄,一阶怪调头,有两只动作敏捷的,三阶怪,也在迂回闪避。
这就是信义之刃的力量,正道直行,诸邪辟易!这一战必须拿下,一鼓作气,区里带消音的枪全拿上了,肖烨还贡献了三把。
更有一队配弓箭,以居甯为队长,别看他欺软怕硬渣人品,打怪还是有一手的,大佬当面,出工又出力,懂配合,显骁勇。
附火操控精微,开弓满月,火焰箭一根一根,照直绷,颇具穿透力,箭锋所指,尸怪脑子冒青烟,再穿过第二只嘴巴烤干,插入第三只小腿。
他射速又快,说一个顶仨都谦虚了,十几把弓,十几把枪,再加上信义之刃的debuff,尸怪真上不来。
三阶怪也一样的,不,它们被重点关注死得更快,那点灵活性还躲不过枪林弹雨。
与此同时,【吟雷雀】已掠过皇菇村,飞向皇朝娱乐,剿匪难处之二,找人救人,投鼠忌器。
沈炳强团伙丧心病狂,打不过要挟人质是基本操作,所以要快速精准,渗入突袭,打他个措手不及,前提是……得先摸一下岗哨执勤。
羽翼舒展,体态轻盈,夜色是吟雷雀最好的掩护,当然,它其实并不需要这种掩护。
楼宇间展翅穿梭,它不在乎暴不暴露,被人发现又怎样,怪物小镇,变异虫鸟飞过本就很正常,这里又不禁空。
这里也不止有它闯入,几颗冰蓝的小点微微振鸣,淡薄的冰雾覆盖,冷意内敛,是几只蜻蜓,从另一个方向切进来的。
就这样,一只变异鸟,几只变异虫,偶尔在空中错身而过,却互不干扰。
吟雷雀压下捕食的冲动,那些冰蜻也不主动来惹,斡旋前进,似乎……也在寻觅着什么。
是虫是鸟,飞得都快,重合线路也越来越多,“嗡嗡嗡!”一气地溜过外圈,有两个人头憨憨地动了动。
很大,很大的人头,映着月光仔细看的话,是2D的,纸片人,但会动。
情报里提到过纸片人,分布在皇朝娱乐外圈,这很大程度上节省了匪帮的人力。
二当家李轻,从前就是手工业者,操横炀当地的传统艺能,折纸贴花,活好,可惜……又是个赌鬼。
他同宗族亲李渊曾是横炀巨富,给他害死了。李轻欠一屁股债,无力偿还,就为沈炳强作伥,与黑恶势力谋皮,听他们摆布设计,以三角债逼得李渊走投无路。
末日降临,他的传统艺能竟觉醒成了异能,折纸吹气生活物,剪裁贴花人立起。
李轻本身不能打,但他的纸人……其实也不太能打,只是经不住数量可观啊,他现在三阶了,这种普通纸人一次能折30个,‘待机’12小时。
战斗力不如成年人,胜在不畏痛不惧死,这点跟【兵卫卡】很像。
此时这二当家还没睡,大当家沈炳强也没睡,不知是彻夜未眠还是起得太早,正拉着他和杨心勇“商议大事”。
具体说的啥,吟雷雀听不懂,冰蜻也听不明白,但它们发现,皇朝娱乐逐渐热闹起来。
这年头……流氓都勤奋努力日日早起的吗?它们不管,它们只管回去汇报。
悄然间,两只冰蜻绕出去了,吟雷雀则是瞬间消失,肖烨召回了卡牌。
‘皇朝’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些,早起也不是为了备战,而是为了……逃!
“大哥,你真觉得小志他们回不来了吗?”坐在杨心勇对面,老实巴交的矮个子就是李轻,也是皇朝匪绑的二当家。
显然,郊得志出去夜会表舅,他们是知道的,此时仍未归,李轻貌似担忧。
沈炳强无情地揶揄,“什么小志不小志的,郊得志是死是活重要吗,这种特么的小瘪三,你哪天当他是自己人了?”
这时候有女侍端来餐盘,饮品、面点、肉食、煎蛋、水果等等一应俱全。
杨心勇咕咕两口喝下半杯豆浆,笑说,“二当家为人忠厚,不懂他们的流氓路数,现在小年轻只管伸手要,一大帮子人说是来投奔,要吃要喝要晶核,屁本事没有,还想去坑亲戚,自己坑进去了……吧。”
就很突然,他尴尬语噎,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当面揭人断呐,郊得志是坑亲戚,但李轻又何偿不是坑亲戚的主呢。
李轻当然不是真老实,一听这话嘴里的肉都不香了,三嚼两咽草草下肚。
但有一点,谁都没把郊得志当回事。
沈炳强左手红酒右手香烟,酒精开胃烟路通肺,舒爽,脸上横肉轻轻颤,“外甥多像舅,姜是老的辣,看来……安全中心多半是要对我们动手了。”
“那大哥,我们……?”
“天亮就去理想乡,老六老九我已经让他们处理炮灰了,这次咱们轻装俭行,等下去取晶核。”
显然,郊得志只是工具人,今夜他能带一票军火回来最好;带不回来死外边面……也好,顺便还能推敲一下安全中心的态度。
只是,他们等得到天亮吗?吟雷雀在前,救援队已摸进外圈。
而冰蜻也回到了主人身边,是个古风影楼妆男子,宽衣长发,发丝飘洒,斜坐牛背之上。
正欲策牛前行,忽然风紧,他冷哼一声,坐下红牛横移,牛头一甩,“叮!”一柄长刀暗夜里袭来,恰被牛角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