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晨能够清楚地听见皖节奏分明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就在自己的耳畔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皖身上特有的体香穿过层层衣料,在他的鼻尖氤氲开来,宠溺着他的心房。萧毓晨伸出手反抓着皖的胳膊,就像是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松开。他知道自己很弱小,甚至比不上和她一样穿越而来的景柔。但他同样知道,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依旧可以找到一个人来依靠,这个人现在就在他身边,用温热的怀抱迎接着他。
“皖,从这里出去之后,再好好教我武功吧。”萧毓晨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却传递出一种冥冥之中的卓绝。他的心已经平静了,与其在这里消沉,不如来日加倍偿还。
“嗯,一定。”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温柔的微笑。萧毓晨没有抬头,否则他一定会看到像天使一样眼底流转着盈盈笑意的皖。那样粲然的微笑,比春天最和煦的阳光还要明媚,比挂着满满糖浆的蜜饯还要甜腻。
景柔将玉笛收入袖中,轻手轻脚地走到守卫的士兵面前,脸上却挂着温和的微笑。原本不动如山的战士见到她立刻恭敬地俯身行礼,在他们眼中,凤鸾使者是身份与权力的象征,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所不能比拟的。
景柔定了定神,客气地说:“二位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累了吧?池将军正在帐中饮酒,你们休息一会儿也无妨啊。”
“属下不敢!守卫此等囚犯是吾等职责,望大人理解。”其中一人高声答道,另一人亦是神色严肃,点头附和。
景柔早就料到这对木头脑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松警惕,手腕微微一抖,玉笛便从袖子里旋倾而出,晶莹剔透的玉石在银辉熠熠的月华之下绽开绮丽的光芒,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瀑雪白莲,灵犀微动。
“二位真是尽忠职守,既然如此,就让本尊吹奏一曲助兴吧,也算是不辜负这么美的夜色。”景柔说着便要吹响那龙吟凤鸣。两位士兵既感到诚惶诚恐,又怕拒绝会扫了凤鸾使者的兴致,心想机会难得,便默默地等待笛声奏响。然而当悠扬的笛声缓缓流出时,他们除了那罂粟花一般令人醉心神往无法自拔的乐音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月亮的影像在视线里逐渐扭曲,漫无边际的夜空像是被藏蓝色墨汁涂满的巨大画布,包裹着模糊的瞳孔,陷入无限的静谧。两个士兵的眼神没有了聚焦,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盯着景柔灵巧地飞舞于玉笛上方的手指出神。婉转的笛声声声入耳,像是一根根细针插进了脑髓,一阵阵刺痛从颈椎传来,竟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乐声倏地停止,没有任何征兆,先前其实也就是重重刀剑齐鸣中的一丝余音,现在只是回归到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罢了,几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景柔伸出手在两名士兵的眼前晃了晃,他们的目光追随着纤细的手指左右游移,但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髓。
景柔收回手,满意地笑了。
“嘿嘿,本姑娘还是很厉害的嘛。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休息!”
只听景柔一声令下,两名士兵便“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武器随意地扔在一边,先前的紧迫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现在哪是你们休息的时候!你们知不知道皖的行李放在哪?”
士兵们点了点头,手指向旁边的一座营帐。那里离他们现在所在帐篷只有十步之遥,此时灭着灯,像是没有人在的样子。景柔望了望远处空地上紧张操练的士兵们,估计这个时候潜入旁边的营帐也不会被发现,便指派其中一名被催眠了的士兵前去取行李,自己则在帐前观望。
不一会儿,那个士兵便捧着一个插着剑的包袱小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