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迷迷糊糊。
睁开眼睛,刚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只觉得酸痛,厉擎天看了我一眼,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个什么眼神。
“我在楼下等你。”
厉擎天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烟瘾很大,身上一直都是香水和烟草的混合气味。
“换衣服?”
“难道你要这样去医院?”
厉擎天转过头,“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低头,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单衣,穿上蹩脚的高跟鞋,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朝别墅走过去。
管家和佣人已经候在门口多时,看到我走过来轻轻地点头示意。
“关小姐随我上楼,先生已经吩咐好了。”
管家是个约莫四十五岁的干练女人,看到我衣衫不整并未有太惊讶像是已经习惯了,倒是她身后的年轻佣人跟在她身后窃窃私语。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到。
“厉先生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啊……”
“你可别说,这个女人的手腕很高呢,听说还是厉文轩的前女友……”
“啊,真的假的啊,这不是亲兄弟吗……”
我听着那些闲言碎语,一言不发,这种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她们来到这里的时间比我长太多了,并且都长得十分漂亮,厉擎天是不会为了我去伤这些漂亮女孩的心的。
“关小姐等一下。”
一直在前面带路的管家突然停下来,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我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看见她越过了我,走到了我身后。
“啪——”
我猛地转身,看到了她高昂起来的巴掌,而她对面站着的年轻佣人捂着脸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
“关小姐是这里的女主人,先生下的命令我看你们都是忘记了!”
她微微提高了声调,严厉瞬间取代了温柔。年轻女孩不禁战栗了一下,倒是让我对这个中年女人刮目相看。
“谢谢。”
我轻声地说,管家没有理会我径直朝前走去。
我转过头,看着身后鸦雀无声的人群笑了笑,她们都目光躲闪,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个世界,女人对女人的敌意才是最大的,她们之所以会讨厌我,也是因为她们以为我得到了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的苦涩。
“关小姐,这是先生为你准备的衣物还有配饰,先生叮嘱过我您受伤了行动不便,我会帮您。”
管家摆了摆手,一群人慌忙放了东西退了出去。
我不好意思地站在灯下,管家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面普通的墙壁。
“我……我自己来就好……”
管家背过身去,“关小姐不必不好意思,您的腿和胳膊不是已经受伤了么?”
我低头看到了我青紫的膝盖,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肿起来的手肘,费力地换上了干净的内衣和内衬,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这是先生亲自为您挑选的衣服,我要提醒关小姐的是,以后出门在外就不是只代表您自己了,您还代表着先生,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才行。”
管家为我拉上束腰的拉链,整理了一下裙子下摆。
又拿起一旁的梳子为我梳头发,动作轻柔,我突然鼻头一酸。原来文轩也喜欢为我梳头发,他说我的头发又长又顺,像他最喜欢的丝绸布料一样招人喜欢。
“关小姐长相清秀,不用化妆已经很抓人了,不过还是要有些气色的好。”
管家拿起了一旁的腮红为我上妆,手法很专业。
“谢谢……”
我不好意思再拒绝她,只能受着,管家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
“您还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不好意思。”
管家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化妆品。“先生一直都想把小少爷接回家里来,只是医院一直不放心,关小姐如果今天能够帮助先生把少爷接回来,先生一定会对您心存感激的……”
我有些疑惑,把涵涵放到医院难道不是厉擎天一手安排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管家叹了口气,“先生只是怕你会因为这件事情难过,所以才……”
“李管家,你的话太多了。”
厉擎天许是在楼下等的不耐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
管家慌忙弯腰致歉,厉擎天摆摆手,让她先下去了。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厉擎天淡淡地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不用我嘱咐第二遍了吧?”
“不不不,我记下了,刚才是我胡说八道的,关小姐不用记在心上……”
雷厉风行的女人突然满脸的恐慌,足以看出在这个家里厉擎天是一个怎么样的位置,不然这些人怎么会如此服贴。
“走吧。”
厉擎天看着已经装扮整齐的我,转身下楼,我拿起一旁的手包急急忙忙地下楼。
他站在楼下,佣人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双细跟高跟鞋,我看着那至少得有八公分的鞋跟皱了皱眉头。
厉擎天笑着看着我,“喜欢吗?”
我穿了长裙,没人能看见我已经黑紫的膝盖。
我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咬牙踩上了那双鞋,膝盖钻心的疼痛让我险些站不稳。
“你买的……自然是喜欢的……”
端着托盘的女孩应该在生气,不然我怎么会看到她因为用力而泛白的骨节。
“走吧。”
我径直朝前走过去,没有理会身后的厉擎天。
如果真的和管家所说的一样,那我今天无论是付出怎样的努力都要把涵涵接回来,接到我自己身边。
这样我才可以保护他。
不能让他有和我一样的人生,这是我自己的失败。
“我们可以把涵涵接回家里吗?”
我恳切地看着厉擎天,险些就要告诉他,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但是万幸,我忍住了。
这是上天和我共同商议的对厉擎天的惩罚,他永远不配知道真相。
“不能。”
厉擎天关上了车门,神色淡漠,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