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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善心

千家大门口,马家婶子又一次拉着板车来到这儿,恰好布庄的俏牡丹也坐着马车过来拉货,这妇人吃了上次的教训,专门花钱请了车把式,顺带送来了小小新定做的衣服。

其实雀儿和小翠都有点误会她了,人家云大管家可是大方人,一点也不假。俏牡丹送来的衣服都是现成的绸布衣衫,千家人的尺寸她都悄悄记着呢!

除了老四的紫袍和云小小的金色常服之外,还有三套浅红色三套浅蓝色常服,小翠是个通房,本就应该穿红色,雀儿是客居千家,穿蓝色才正常。当然了,之前橙色的那是她自己买的,今天这几套才是小小送的,账还是要分清楚的不是嘛!

千家门前堆了好大一堆粮食,这些东西不需要运进去,马大姐会一点一点分给它们的主人,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要跑很多趟。

对此,马大姐多少有些腹诽,那些老娘们真狠心,今天不来难道不怕闺女记恨吗,要知道她们要在这儿过十年,也许十年后这闺女直接就等于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马大姐不说道什么,多跑几趟就多跑几趟,无非是出点力气罢了。

俏牡丹来这儿拉的货是麻布,这是千家布庄出产的粗布,织布是响水滩布庄妇女的日常,一年四季都有出产麻布。青龙寨只要成品衣服,布庄妇女并不能通通吃下这些订单,富裕的部分送去俏牡丹的布庄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人家才是专业做衣服的,而千家的重点在织布,术业有专攻嘛!

以前,千家家丁会直接送到俏牡丹的布庄,但今天不一样。穷苦人家也是需要麻布的,对他们来说粮食就是钱,布就是钱,铜钱和银子并不能让他们心安。马大姐这就是来帮她们领粮食和布的,铜钱是最少的部分,至于其他零碎,比如肉食和茶,直接找马大姐就行了,不必再来这儿麻烦!

相遇就是缘分,眼看这美妇人一头大汗地从马车上提着一个大包袱下来,马大姐随手就帮俏牡丹把地上堆着的布卷抱上马车,三两下就给她整利索。妇人感激不已,一个劲地说着好话。马大姐摆摆手示意举手之劳,接着又去领粮食,这次恰好是两百斤粮食,她伸手过去,轻松就提着两个麻袋放到板车上,威武的一塌糊涂。俏牡丹咋舌,这力气,轻松打她这样的一百个都不成问题。难怪人家能独自杀猪,真真的女强人啊!赞!

云天风走到门房的位置,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过想到今天妹妹给他的这把剑,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她应该不是屠美人,强盗会这么好心吗?我这肯定是有点过敏了,她也就是力气大一点,毕竟这是个不一样的世界,我应该再看看!耐心,谨慎!就算当年惜鹊的案子是老马收尾,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云天风转头看了看,听说这儿有个上过战场的,和千家老二很对路的老酒鬼,可惜现在门房里只有两个家丁,没看到老家伙。

他不知道老爷子已经从门房卸任,去了千家后门,那儿就是他养老以及养鸽子的地方,一个再清净没有的地方了!

云天风本来准备离开的,那把冰棱已经交给了小小,关于它的秘密老四若是愿意说,小小就会传信给他。不过,这时候又有人来到千家门前,看到这位客人,云天风又打消了原本的计划。

午后的阳光已经褪去了炽烈,太阳西斜,正是适宜出行的好时候,不过这显然不是上门拜访的好时辰,这时候无论主人还是客人都不会太重视这次见面。刑师爷专门挑选这个时候来千家拜访,也就是说他不准备久留,不准备吃饭,甚至不准备喝茶!

马武如约陪同刑师爷一起来到千家门前,他俩都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云天风,至于郑管事和丫鬟以及妇人们早就被下意识地忽略了。刑师爷是因为看到了金票,马武则是想到了那把染血的长剑。云天风没有一丝心虚地上前寒暄一番,顺势就引着二人进了千家大院,云小小就在前院小桥边上,赶巧了。

“小小,有客人到了!这位是咱们青溪镇父母官的好友,刑师爷。刑师爷,这就是我妹妹云小小。”

云天风指着刑师爷给妹妹介绍一番,马武是熟人,点头示意就行了。刑师爷笑着拱手,很是正式地施礼,就像见到了胡大人一个样。

“哎呀,早就听说咱们青溪有个云大管家,深得四公子的厚爱,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原来传言说的太含蓄了,要我说,小小姑娘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是最耀眼的,最受宠爱的,绝对没错!”

“是啊是啊,哈哈哈!”

马武立刻跟着附和,一幅很狗腿的样子,不过他眼睛却一直在往云天风身上瞟,这心里也在嘀咕,不知道周家的案子究竟怎么和他牵扯上的,这家伙应该不至于那么变态吧!

酒坊的周美人和树皮屯的周家婆娘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论是姿色还是年纪,周美人都完全胜出,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再说了还有个傻乎乎的卖酒姑娘缠着他,而且那天他有不在场的证明。鸳鸯楼上那天马武亲眼看到了那把剑,他和他的剑不可能同一时刻又出现在树皮屯,这才是马武愿意冒险把剑送回来的原因。当然了,顺便赚个人情,再发一笔小财,那都是应份的嘛!

“呵呵!”

云天风笑了笑,就当没看见老马的小动作。清者自清,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那把剑究竟是怎么跑去树皮屯的,多说多错,所以不如不说。

“刑师爷真是稀客,请随我去中堂喝杯茶吧!新采的,别嫌弃呦!”

云小小坦然收下赞美和马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浪费时间,所以还是直接去做正事吧!她当先朝着演武场内走去,云天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刑师爷立刻就借着台阶跟上了她。他心道,果然是个干练的姑娘,一点也不含糊,处事大气又得体,难怪老四做了个甩手掌柜,有了她,清净呀!

千家中堂位于演武场的后方,正对着大门的方向,这是规规矩矩的将门格局。将门最重的就是规矩,军令如山,就如同这正方形的演武场,四四方方的荷花池,回字形的走廊,以及大同小异的前中后三个套院。小小选择在中堂接待刑师爷那是给足了脸面,毕竟他代表的是青溪父母官,而千家是将门,不能失了礼数。

一进门,最显眼的就是正堂中央挂着的一幅画,这是《白蜉蝣》,刑师爷一眼就认出来了。画上画着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双眼紧闭,仰面朝天,他身边蹲着一个姑娘,她双手捧着水果正在喂一头白鹿,白鹿站在左边安安静静地吃着水果。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并不出奇,出奇的地方在于这幅画上面有几十上百个印章,这些印章上面的字迹各式各样,很显然是个有年头的老物件。另外这副画还有一点点与众不同,刑师爷见过很多《白蜉蝣》,相比千家的这一幅,画上的这头白鹿有少许不同。

正常的《白蜉蝣》上面,这头白鹿是有角的,而且是很长的白玉色鹿角。可千家的这一幅上面并没有,刑师爷觉得它可能是假的,不过,他不敢说出口。

客套一番之后,宾主落座,刑师爷坐到左侧上首,马武次之。云小小则坐到了正面主人位置的右边,云天风坐在右侧首位。芽儿布茶的时候,刑师爷就打量起来。这千家将来的女主人很可能就是云小小了,从她的坐的位置就能看出来。小小故意拉远了和他的距离,很显然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办。刑师爷心想,她应该猜到了我的目地,那我就先不说,免得弄巧成拙。

茶是好茶!马武端起来就没放下过,这好不容易蹭到大老爷的面子,怎么也得喝完这一盏,千家的好茶那都是有数的,马武还没享受过这种好货色呢!至于替刑师爷开口这回事,想都不要想,马武缩着头,反正我就一句话不说,谁也不看,还什么都听不见!

刑师爷知道马武不可能先说话,他一家子都仰仗人家云小小才过的还算滋润,他不可能开口得罪恩人。于是刑师爷看向云天风,云天风耸肩,举了举茶碗,紧紧地闭上嘴巴,不是他不想帮忙,云小小举着小拳头正当面警告他呢!

“刑师爷请喝茶!”

见两个熟人都很配合,云小小这就高兴了,笑眯眯地招待客人。芽儿走过来,也不管人家刑师爷一口也没喝,又帮他添了一丝丝茶,客套形式做到了极致!

“好,好。”

刑师爷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在这儿,再好的茶他也喝不出滋味,这心里焦急自然食不甘味。不过喝了茶,这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马武说的没错,云小小是个干练的丫头,想要用弯弯绕来对付她那是不可能的。刑师爷只是个师爷,虽然他代表的是大老爷,可他毕竟是师爷,不是大老爷,云小小若是翻脸了,最后倒霉的绝对只是刑师爷一个人而已。所以这件事要慎重,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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