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时光真的长了腿,也就谈了会儿话的功夫,等出了门却发现快晌午了。
梦蓝带着包裹出来的时候云小小已经换了一套衣裳,一眼看上去,小丫头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不少!
小翠的出现让小小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自然她也就迫切地想要长大一点。同样的,漂亮的梦蓝也把她比了下去,虽然她没有意识到这也是个潜在的威胁,可潜意识还是主导着她做出改变。这身淡金色的衣裳就是个挑衅,金色的衣服小小是不用避讳的,这是她天生的优势!不管是谁都没法说什么,包括小翠!
“呀,姐姐好漂亮!”
小小真心的替她高兴,梦蓝一身橙色衣裳,原本这如火一般的颜色就很鲜艳,再加上她姣好的面貌,自然整个人就像一朵花一样惹眼。
“小小妹妹,你才是真的好看!”
梦蓝看到小小的时候就立刻感觉到了差距。金带丫鬟很少很少,这不是假的,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就比如徐家的徐红药,因为她哥哥徐大成是逆命者,她也有资格系上金带。可是,如果能做被丫鬟们服侍的大小姐,又有谁会愿意做低贱的丫鬟呢?天命者稀少又强大,只要是天命者,有谁会甘于人下的呢?
梦蓝羡慕小小不是没理由的,羡慕小小的人多了去。这就是为什么她飞蛾扑火一般地想要跟着云天风,这是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姑娘就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嘻嘻,那咱们快回去吧!”
小小拉着梦蓝就走,这一路又是蹦蹦跳跳,活力十足。
梦蓝也猜到了为什么小小受宠爱,也许就是这无拘无束的青春吸引着老四吧!
…
千家已经不和徐家做邻居了。
门前两个高大的石狮子就是身份的标志,事实上,千府内没有多少防卫力量,毕竟实际上这儿也就只有老四长年居住。鸳鸯楼落石的事情发生以后,老四就排斥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千山雪。再后来,老四就开始了他的独居生活。当然了,丫鬟还是有的,毕竟残疾了么!
铁将军把门,这在千家是常态!
大家都知道老四在家,但门房却常常说:“哎呀,管事的见谅,我家公子不在家,你请回吧!”
比如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徐家管事吃了个闭门羹,虽然陪着他的鸳鸯楼东家送来了十几两金子。可门房收钱的时候很痛快,带话的事情就免谈!比起霸道的云小小有过之无不及!
老东西就关着门,坐在门槛上扣脚丫子,豁了一嘴牙的他居然还有心情喝一口。两个守门的铁甲人就是他的下属,别说几个管事的,就算是山贼来了都得费一番手脚。千家四公子虽然是个残废,不过,他的傀儡十分厉害,千府即便没几个侍卫,可这儿照样算得上是龙潭虎穴!
管事的知道这家伙不好惹,别看他老了,真要是动手,他能收拾十几个棒小伙。千将军手下的老兵,也就他落着这个守门的好差事,别人谁来都招嫉恨,这就是老兵!
和老四一样,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喜欢他的,比如小小就叫他爷爷!不喜欢他的,直接叫他老东西!再不客气一点的,比如徐红药,她嘴上就叫老杂毛!不管叫什么,老门房都不在乎,老兵油子也就对小小好一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能让老四平静下来!
小小背着双手,昂首挺胸地走着,老门房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于是立刻一口喝光剩下的,再把瓶子塞到管事的手上。徐家管事立刻就警觉了,四面瞧了瞧,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走在小小前面的黑狗,他立刻离开大门前,远远地站着,一句废话也没有。
“嘿嘿嘿,狗眼!”
老门房当面就骂他,一点也不含蓄,这家伙缠着他不走,见了小小就缩头。徐家管事自然没本事计较,相比被咬,被骂实在太舒服了!老门房慢慢打开半边门,辟邪一溜烟就冲进家门,这半天还没吃一口呢!
徐家管事这才敢凑过来说话,这时候小小已经甜甜地喊着爷爷,并且送了老家伙一包油炸花生米。喝酒误事,小小从来不送他酒,可他的酒却从来没断过顿!小小也搜查过前院,可惜他藏的好,没找着!
老门房身上的酒味很浓,小小知道他又偷喝了,不过没抓到现行,只好算了。
“小小姑娘!小小姑娘!”
徐家管事硬着头皮上来搭话,他知道结果,可事情照样还得做。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借粮啊?”
云小小笑嘻嘻地问了。
“额,小小姑娘明见万里……”
徐家管事满头大汗,她这一张笑脸还不如一张黑脸呢!
“滚~!”
小小闭着眼尖叫一声,透明人大壮立刻上前,伸出手就要打人。徐家管事见事不妙,拔腿就跑,这是和小小打交道以来练就的本事,不跑很可能就得面对辟邪而不是大壮!
梦蓝张口结舌地看着叉腰骂人的小小,她又一次被刷新认知,原来小小果然不是一般人。
老门房早就看到了漂亮的梦蓝,似她一般提着包袱跟着小小的,八成就是哪家的适龄姑娘,只可惜来了也是空欢喜一场,因为老四见过比她漂亮很多的姑娘,美色并不足以作为倚仗!如果论美色,小小很可能连千家大门都看不到,这可不是夸张。
“气死我了!可恶的老徐!”
凶巴巴的云小小狠狠地出了几口气,这才感觉舒服一点。梦蓝却感觉站在这儿都有点腿软,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这才第一次真正地展露出来。就像鸳鸯楼的东家一样,他这时候一脸的冷汗,跪在地上磕头,他的顶头上司在小小面前却狼狈而逃。反观小小,她只是气愤而已!
“钱呢?”
小小瞧了一眼,这个掌柜的只是个可怜人,收拾他也没意思,伤不到徐家分毫。
“这儿呢!丫头,就这几两金子,值不当!”
老门房掏出布包颠了颠,十几两金子直接变成了几两金子,鸳鸯楼的东家一句话也不敢说,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错,再说了,老人家其实在帮他说话,感激还来不及呢!
“哦,姐姐,我们走吧!”
小小回过头拉着梦蓝就进门,无视了钱和东家。梦蓝还在想着钱的事,人已经跟着小小进了门,高大的千府大门也在慢慢地关上。梦蓝恍惚之间有了预感,或许再想出这个大门,比较困难!
“嘿嘿~”
老门房故意不跟着,还怪笑了一声,然后回了门房。小小走了几步,发现老家伙没来,很明显的有情况呀!
“老油条!哼!”
小小跺跺脚,这千家没有管事的,所以前院基本都归老门房管理,而后院都听小小的,老四就是个工作狂,很少有时间理那些琐事。梦蓝进来不是做丫鬟的,借住的话就要住前院,可老头不来,小小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安排了。
“唉!前院里很空旷,姐姐想住哪儿都行!”
梦蓝看了看,一进门就是个大大的练武场,四面都是水池,几座小桥,环形水域将这儿隔成好几个区域,水中尚有点点黑色的荷梗与败叶。今天天气很好,几条红色的小鱼儿轻轻地浮上水面觅食,结果却便宜了等待已久的水鸟。几颗长长的干茅草长在角落里,刚刚的水鸟儿就在这儿埋伏着。宽大的练武场上面空荡荡的,几个武器架子上面也没了东西。另外一边种着的几行梧桐树光秃秃的,它还没到招人厌恶的时候。
前院左右都是空房,上好的屋子却没人居住,不过打扫的还算干净。梦蓝心中有了点点安慰,也许丫鬟们只是去后院做事去了,所以这儿才没有人声的。
“妹妹看着安排吧!”
梦蓝不敢挑剔,显然前院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这在她心中埋下了又一重忧虑。
“姐姐放心吧,前面也很安全,就是人少了点。”
小小暗自耸了耸肩膀,前院确实人很少,算上新来的她也才俩!所以说,千家的事情小小几乎可以一个人全都管了。
俩人走了一段,小小很大方地推荐了专门留给管家居住的地方,这是个小小的独院,有厨房,有客厅,甚至还有个很小的书房。
“就这里吧,它最大了!”
梦蓝知道这儿的作用,前院唯独这儿是居左的向阳处,它代表了身份和地位。
“不行的,这是管家的住处!”
小小不屑地一挥手。
“我就是管家!就住这儿了!”
推开门,小小快步穿过小客厅,进了院子,几步宽的院子里居然还有几盆花卉,就是很普通的杜鹃和兰草。梦蓝一下子就放下了悬着的心,至少还有几个生命在这儿等着绽放属于它的美,不是吗?
“梦姐姐,我得去公子那儿看看,你先自己收拾一下吧!等我有时间了就来找你。”
小小站在依然绽放的腊梅树下,心却已经飞走了。
梦蓝有些心慌,和她想像之中的不一样,没想到来到千家居然就只见到了个门房。这在她心中的落差是十分大的,到了这时候她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惜鹊姑娘当时的无助。
“叫我雀儿吧,姐姐本姓金。好妹妹,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