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巨大的医疗房间里,只有一个病人,各种仪器安静地闪亮着各种数据,两个护士紧张地看着仪器。在医疗室旁边还有一个房间,里面坐着很多人,有的人拿着笔飞快地记录着;有的人紧皱眉头;有的人面带微笑;不住地点头.......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子,这男子很是怪异,惨白的面皮,双目紧闭,眉头皱起,身体还在不停地抖动。
我说道:“注意听,你会听到滴的一声,十秒之后,你将从镜子世界醒来,灯光越来越亮,你的身体越来越轻,你能感受到我,感受到周围,感受到医疗室。”
说完,我按下了手中的音节器,片刻,这男子开始了剧烈的抖动,面部痛苦,身体开始了扭动。
“给他注射半个剂量的镇定剂。”我一边看着实验床上的患者,一边皱眉催促道。
我用手电看了看他的瞳孔,对光反射在一点点地缩小,患者胸脯起伏剧烈,不过在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我用温柔的话语说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患者的目光慢慢地聚焦到了我的脸上,他点点头,我说道:“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眼中迷茫,说道:“我......我叫吴心。”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半晌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不,我叫.......蒋田群。”
我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康复了,不过,你还得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冲护士点点头,护士将病床推了出去。
灯光大亮,那遮挡屋子的墙慢慢地升起,坐满了屋子的人显露了出来,我能看清楚他们每个人的脸。
我微笑着,伸开双手,优雅地鞠了一躬。坐着的人纷纷鼓掌,我看到甚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但同样也有人很不屑。
这是属于我的高光时刻,我叫银珉,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并且是杰出的,学校毕业,我一直从事心理学研究,在各大报纸、医学刊物上,都有我的著作,业界说我可能是第二个威廉.冯特,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一直到一年前,我接到了一个病人,他叫蒋田群,他是一个多重人格分裂者。我本来以为多重人格分裂者不过是教科书上的极致,没想到在我的医学治疗过程中,真的遇到的时候,尽让我有些束手无策。甚至差点赌上了我的前途。
当时,我只以为蒋田群只是有两个人格,于是,我公开我的催眠治疗方案,本来在业内都得到认可的方案却在他身上行不通,因为,当我诱导出了第二个人格进行治疗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该有的疗效全部失效,他甚至还想反过来催眠我。就在我结束治疗的时候,他尽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暴力,并且将我推倒在地,而下一秒,他又表现出了怯弱。这还只是开始,他的痛苦让他几度想要自杀。
很快,业内都知道了我被病患袭击,虽说常见,可是,这无异于将我的名誉狠狠地摔在地上。
于是,我开始了各种尝试,很快,我发现了让我不淡定的病情,蒋田群尽然有十个人格。这些人格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夺取蒋田群的意识,并做出行为。
譬如,当有人对他好的时候,单亲妈妈吴心的人格便会出现,而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微商女嘟嘟的人格便会出现,而在有女孩子靠近的时候,James的人格便会出现......可当蒋云飞的人格附体后,他又无法承受这些痛苦。
总之,这半年来,我无时不刻地都在观察他。
可想而知,鬼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病情本来就棘手,何谈治疗方法。
在医学上,蒋田群的病叫做癔症性身份识别障碍,常规治疗很多,塔疗法、精神分析法、支持疗法等。但所有疗法都离不开家人、朋友、同事等人长期而耐心的配合。可是,蒋田群的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母亲又死于了一场车祸。也就是说常规治疗统统无效。因为他根本无法控制主体人格进行宣泄,愤怒、不满统统无法表达出来。
我想我比他更理解这痛苦的可怕。
在经过了长达半年的思考,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便是诱使几个人格间自相残杀,一直杀到最后一个。可是,当我提出这个理论后,所有人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毕竟做为医学方向,你无法保证实验结果,等同于实验失败。
我的导师几次打电话要我不要拿职业生涯冒险,很可能会被吊销医师证。
我没有放弃,我认为不论哪个人格存活下来,都可以让蒋田群解脱现在的痛苦,而且,我认为凭借我对这十个人格的了解,我有办法控制哪个人格可以存活下来。
当我将我的治疗方案公布,顿时在业内引起了轩然大bo,有的人认为我是刽子手,并且投诉到权威部门,希望我中止这杀人的治疗,当然,也有人赞同的,他们认为蒋田群不过是意识中存在的人格,做为鸠占鹊巢,做为心理医生,不过是将这些人格销毁,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人命才是第一位的。
权威部门没有表态,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于是,我做出了人生中最冒险的实验,治疗过程全程公开。我将那些反对我的,赞美我的,怀疑我的,看我笑话的统统请到了我的实验室。
我要用我的实验结果将我丢失的荣耀拿回来。
我还记得在我实验开始前,我的导师语重心长地给我说:“珉儿啊!我还是希望你中止实验,如果你想放弃,我可以以我的身份下令结束实验,如此,业内不会怪你的,当然,你的这些努力,我也会用另外的方式帮你宣传出去,做为一个探索性案例封档。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不希望看到你前途尽毁。”
我很感动,但是我依然选择继续实验。我知道,我能行。
到现在为止,我认为我成功了。不过,我也知道,等待我的才刚刚开始。不过是一场舌战群儒,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