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贵拉着夏冰的小手在林间小路上欢快的跑着。夏冰那颗冰冷的心也被福大贵的阳光、开朗所感染,这个看似不羁的大男孩其实是多么的细心和真诚,一路上对自己小心翼翼、百般呵护,想尽法子逗自己开心。想到这,只觉一股暖流在心底激荡。自己从小被师尊救上泰山学艺,虽然同门师兄弟们对自己也很好,但是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早已将男女之情置之度外,心如止水,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福大贵,却感到自己那颗少女的心在砰砰跳动。
一直到旅店房间门口,福大贵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松开。福大贵推开房门,看见戚继光正在做屋里踢腿伸腰,看来伤势已经无碍了。
看见他们回来了戚继光笑着说:“夏姑娘的药真管用,我已经没事了。”两人欣喜异常。
三人决定到楼下好好吃一顿,以示庆祝。
通过几日接触,福大贵对自己的这位义兄更加了解,武将世家,自小崇拜岳飞、辛弃疾,尤其对兵器、阵法入迷,对北境边情和沿海倭患颇有研究。
三人来到楼下,福大贵过去点了一大桌子精致的菜肴,反正现在有的是钱,不能委屈了自己,当然更不能委屈了我的神仙姐姐。
夏冰今天心情大好,胃口大开,以前是自己孤军作战,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朋友,想想就感动。
福大贵今天心情更是大好,不停的和戚继光碰盏痛饮,喝的那个爽快。
三人喝的正高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二,上酒!”声音洪亮,震耳欲聋。三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老乞丐,手里托着一只硕大的金碗,在那嚷嚷,衣服虽破,不过倒也干干净净。
福大贵一眼就认出是那个在布店门口愚弄自己一两银子的那个老乞丐,今天倒要看看又要耍什么把戏。
小二赶紧过来招呼,老乞丐点了一盘花生米,又要了一坛烧酒,把酒倒入自己的那只大金碗,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喝完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口里念叨着:“啊,真是爽快。”
夏冰见那乞丐虽然穿着破烂,但是气度不凡,那种洒脱无稽的样子活脱脱就是福大贵老年时的样子。想到福大贵,心里总是很甜蜜。瞅了福大贵一眼,发现他也正在肆无忌惮看着自己,脸有点红了,这小子,也不怕戚大哥笑话。
于是起身走到老乞丐身边,拱手施礼道:“老人家如果不嫌弃,请您老喝一杯如何?”
老乞丐一点也不谦让,忙不迭的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话音未落,已经坐到福大贵的身边了。也不理会福大贵和戚继光,对着这一桌子佳肴,风云残卷,大金碗一碗一碗的一饮而尽,不一会功夫,两大坛酒空空如也。
老乞丐抓着一只烧鸡啃得正欢,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只流浪狗溜了进来,呜呜叫着,贪婪的盯着老乞丐手里的烧鸡。
老乞丐撕下一块鸡骨扔给流浪狗,嘴里嘟囔着:“哼,狗东西,以为自己有几根胡子就不认识你啦!”
哎呀,这是指桑骂槐啊,福大贵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自己粘了胡须早就被老乞丐给认出来了。既然人家叫阵了,那就只有接招了。
福大贵站起来,假装好奇地问:“老人家,您拿着这么大一只金碗,难道就不怕给人抢走?”
老乞丐嘿嘿笑了:“我倒是希望它被抢走,你知道吗,这一年来有八百人打过这只碗的注意,可是它仍然还在我这儿。”然后又神神秘秘的附到福大贵耳边说:“再告诉你个秘密,这只碗里曾经装过八百个手指,谁想染指我这个宝贝,必须留下一根指头,哪根都行,我不挑剔的。”话说的轻轻松松,却透着一股杀气。
福大贵下意识的把手缩到身后道:“真瞧不出来你老人家胡子一大把了,不但爱啃鸡骨头,还爱啃人骨头。”耍嘴皮子,福大贵是从来不吃亏的。
老乞丐慢悠悠的说:“我吃人吐骨头,有些人是不吐骨头的,是要连渣渣都要吃掉的。”话说的越来越神秘了。
老乞丐酒饱饭足,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对夏冰说:“多谢姑娘盛情款待,无以为报,这只簪子送给姑娘,权当我的一点心意。”手里变戏法的多了一枝泛着金光的簪子,小巧精致,一看就是极其珍贵之物。
夏冰急忙推辞,自己精心装扮却被人家一眼点出是女儿身,眼前这位一定是个高人无疑了,并且是个没有恶意的高人。
福大贵见夏冰不好意思收下,抢前一步把簪子拿了过来,高声道:“我替姐姐收下了,啊,真漂亮啊,只有姐姐才能配得上。”
夏冰见无法拒绝,连忙致谢。福大贵突然对老乞丐道:“前辈认得我们吗?”
老乞丐斜了他一眼,道:“也就是寒江雪那小子才看得上你小子。”一口一个小子。
“寒江雪,江雪。”福大贵和夏冰异口同声的惊叫道。老乞丐看他俩诧异的样子,继续说道:“不错,江雪就是寒江雪,江湖第一高手。”
福大贵和夏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了,自己一直觉得师父深藏不露,当时情况紧急,师父不说,自己也不好问。如此说来,自己就是江湖第一高手的徒弟啦,陡然间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既然这个老乞丐认识师父,那么他一定也是一位武林前辈。
“请问前辈尊姓大名。”福大贵恭恭敬敬的问。
“老夫丐帮帮主齐宇轩,江湖人称‘酒钙’。”酒钙的酒量确实厉害,两坛酒没咋的,看样子再来两坛也不成问题。
“奥,前辈和我戚大哥是本家了?”福大贵指着一旁的戚继光说道。
“我是齐天大圣的齐,戚公子是‘岂知人事无定势,朝欢暮戚如掌翻’的戚。”酒神摇头晃脑的说。
福大贵朝戚继光和夏冰努了努嘴,意思是说:你直接说“亲戚”的戚不就行了,简单易懂,非得整句古诗,显得自己有多大学问似的。
戚继光和夏冰也笑了,这一老一少,真是半斤八两。
酒钙正色道:“你师父在杭州和严世蕃的师父‘剑仙’宋平定下一年之约,一年之内他们两个都不出手,让你们凭自己的能力解决所有的问题,不过他还是担心你们,传书让我沿途保护你们。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皇上决定今年开设武举考试,时间定在八月十五,时间紧迫,你和戚公子要勤加练习武功,抓住时机,争取殿试夺魁。”两人连连称是。
酒钙又嘱咐几句,飘然而去。
福大贵突然对戚继光说:“大哥,小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这件东西相信你一定喜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戚继光。戚继光接过一看,封面俩字:武略。翻开一看,情不自禁被吸引住了,书中排兵布阵,兵器的制造,火器的使用应有尽有。再一看编纂者,惊呆了,竟是阳明先生,自己心目中的战神。
戚继光激动的抱住福大贵,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急匆匆上楼研究兵书去了。
“一本书就激动成这样?”福大贵摸了摸后脑勺,从怀中又掏出一本书递给夏冰,一本正经的说:“戚大哥研究那本‘武略’,我和姐姐研究这本‘文韬’,我去考个男状元,你去考个女状元。”
夏冰噗嗤一下笑了,真拿这个无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