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滚出去!”人群爆炸了,有几个人甚至要冲上来,被旁边人拉住。
“尔等都是食君俸禄之人,如今国家有难,倭寇扰边,蒙古犯境,圣上不朝,奸人作祟,尔等不进言规劝也罢,如今天天笙歌燕舞、行尸走肉,实乃我辈耻辱。”海瑞慷慨激昂好一通数落,很多人面面相觑,面红耳赤。
众人中不乏有朝中大员,大声呵斥,死到临头,还在哗众取宠。海瑞为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正想在挣叱几句,被后面一个人拉住了衣袖,此人三十几岁,俊秀挺拔,几缕黑须更增加几分英俊,端的美如宋玉,貌似潘安。
海瑞衣袖一挣,刚想呵斥,此人附耳对海瑞说了一句话,海瑞顿时面容一懔,转身走了。
众人大异,一人说道:“张大人究竟对那厮说了什么,竟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那被称为“张大人”者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说‘物竞天择,各安天命耳’!”众人哈哈大笑。福大贵对此人特别的感兴趣,他敢保证,此人刚才对海瑞说的绝对不是‘物竞天择,各安天命’,此人八面玲珑,既能说服海瑞,又能和这帮人打成一片,此人绝对不简单。
戚继光见此,介绍说:“此人乃国子监司业张居正,正六品。专管国子监各学的教法、
政令。”
福大贵说:“此人内抱不群,外欲浑迹,不卑不亢,绝非池中之物,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戚继光也说:“小弟眼力确实毒辣,你听听他的履历就可想象此人的厉害了。”
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年轻时就是个学霸,5岁识字,7岁能通六经大义,12岁考中秀才,13岁时就参加了乡试,16岁中举人,23岁的考中进士,授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后进宫右春坊右渝德兼国子监司业,简直是一路开挂。福大贵对戚继光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认识认识此人。”
戚继光道:“我和他倒也熟悉,以后瞅个机会一定给你引见引见。”
这时下面众人齐声邀请张居正也来参加斗诗酒令,张居正拱手道:“那就献丑了。”
那行令老者道:“诸位不要让无趣之人搅了咱们的雅兴,现在张大人来了,我们就来个有趣的。”“好!”众人附和。
“我出上联,诸位对下联,对不出或不符合要求罚酒。”老者捋着胡须笑道。
“我上联为:一人为大,二人为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老者说出了上联。
一人接到:“一树为木,二树成林,林大树多,树多大于林。”众人叫好。
老者道:“算过,下一个。”
另一人接到:“三口为品,四口为器,器品口损,口损品降器。”老者道:“不通,罚酒。”此人哈哈一饮而尽。
另一人接到:“十人为木,千人为禾,木禾为食,人食禾过木”老者道:“不通,罚酒。”此人也一饮而尽。
另一人接到:“双火成炎,三火成焱,焱炎火势,火势炎超焱。”老者道:“略通,算过。”众人叫好。老者道:“下一位。”环顾一圈,无人应答。众人把眼光都瞄向了张居正。
张居正拱了拱手道:“见笑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一十为土,二十为王,王土天下,天下土多王。”众人轰然叫好,就连二楼的福大贵他们也觉得这对有气势。
老者环顾一圈道:“还是张大人的对子比较贴切对题,这份赏金就归张大人了,诸位没有意见吧?”众人齐说没有,张居正笑着接过。
这时,一名二十多岁年轻人走上前来,对张居正说:“都说大人才思敏捷,阅书万卷,在下想讨教讨教。”
张居正一看是礼部尚书郭朴之子郭树坤,此子尖嘴猴腮,满脸猥琐,一瞧就是找茬的主。
郭树坤道:“我出一题目,张大人用诗作答,答上一句我喝一杯,答不上罚十杯,张大人可敢试试?”
张居正决心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笑道:“请出题。”回答干净利索。
“好,那就先来个简单的,以‘桃花为题’。”郭树坤呵呵笑道。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张居正想都没想,脱口就来。
“请郭公子喝一杯。”张居正说道。立刻仆人端上一杯酒,郭树坤笑着一饮而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请喝第二杯。”张居正还是想都没想。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请喝第三杯。”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请喝第四第五杯”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请喝第六杯。”六杯下肚,郭树坤还强装笑容,可是下面他可就哭笑不得了。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请喝第七杯。”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请喝第八杯。”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请喝九十十一十二杯。”张居正大声的说道。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郭树坤被几个人架着胳膊,强行灌酒,那情形要多可笑有多可笑。这种节目,张居正六岁时就经常玩,都是小儿科的玩意。
就连楼上的福大贵他们五人也被逗乐了,福大贵越来越对张居正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