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雪随着风四处流浪,无声地落在地上,铺成一片空白。
几点墨滴打破了空白。一匹黑马闯入这里,慢慢地再走远。留下一行诗。
黑马开始加速奔跑。不知道走了有多久。马在一座大树桩前停了下来。马上的人下了马。眼前是一座小村庄。看着夕阳淌过山岗,少年必须留宿一晚。
可惜村子里没有多少人了,迎接他的只有冷淡。
无奈,少年又牵起了马,“今天又要睡树上了。”,无意间他望见山岗上有一缕青烟。
“叩叩”他轻轻地敲门。
“进来吧。”是女声。
“打扰了。”他把马栓在外面,推开门进去了。女主人端坐在床上,青衣着身,虽然头发有丝丝花白,却有一种出世的洒脱。餐桌上的花粥还冒着热气。
女主人爽快地答应了让少年留宿一晚,也给他端来一碗花粥,笑着说:“吃吧。”说罢便去为他开一个床铺。
端起粥,少年尝了一口。很甜,很清香,花香伴随着进入他的口里,肚子里。他很满足了。
“您不吃吗?”他放下碗,看着还没开动的另一碗,问女主人。女主人铺好床铺,说:“我男人还没回来呢。”
话音刚落,外面穿来男人的声音:“我回来…家里面来人了吗?”,男人看到那匹黑马了。
“嗯,借宿的。”男人径直走进来,说:“欢迎欢迎啊。”说着把手伸了过来,少年赶忙伸出手:“打扰了打扰了。”少年看到男人胸前有一个瓷坠,洁白。
一定是女主人为他做的吧。少年想。
粥喝完了,女主人去准备晚饭,留下男人和少年闲谈。
“你的马,是军马吧。”男人突然问。
“嗯?嗯。”少年愣了一下。
“这马是那时候的马吧,我也参军了。”男人接着问,“十五军将军就是我。”他的眼神闪着光,说:“那时候的我真是无上的荣光,叛军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的名号的。可惜……”
少年也思绪万千,看向了西边,悦耳的鸟鸣不时响起。他的睫毛有些下垂:“……鬼面鼠吗。”
“没错没错,你居然还记得!”男人很兴奋,接着说:“你是哪个部队的?”
“皇党军。”鸟鸣声突然没有了,只有雪簌簌落下来的寂寞。
“叛军啊。”男人并没有显得多意外。
“不恨我吗?”少年问。
“为什么要恨你?”
“我毁了你们的生活。至少在那五年里。”
“然后现在我还是这么快乐的生活,有佳人,有以后。”
少年沉默不语。
“要是真的说你带给我的,就是——”女主人进来了。“珍惜眼前人。”晚饭好了。三个人一起吃饭。
少年突然想起来什么。
“抓紧我的手!”雯对他说。可是人海茫茫中,本来紧紧握住的手突然随着硝烟散去。少年喊着雯,一遍一遍再一遍。
接着,他看到了政府军。把一箱箱金银财宝连同他们的命一起逃跑;“谁跟你们一起去见阎王啊!”少年想起那时在城中央,军队那铿锵有力的“让敌人在这里被粉碎”,“政府军已经做好庆祝工作了。”
少年把剑篡得更紧了,走向了城南——叛军进攻的方向。他穿上了紫色的军服。
后来,在那里。
雯的影子在慢慢变大。
抬头。瞳孔放大。
谁也想不到,雯和他,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以一个不可能的身份,重逢了。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能挥剑,避开要害。她的剑法还是那么呆板,破绽百出。最后一剑,少年又赢了;跟以前一样,每次练剑的时候,她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会打败他的。但是每次都是被少年用木剑搅住头发。所以少年扫下了她的几缕头发。
“雯,你瘦了好多。”少年没说出口。
……
已经第二天了,少年从梦里醒来。
太阳已经把山岗染成了金黄色。“你醒了?”男人说。
“嗯。”少年下了床。
“你回到帝国,想过去哪里吗?”男人问。
“之前没有。”少年眼神亮了起来:“但是现在有了。”
“一路顺风。”男人再次把手伸过来:“老朋友。”
“老朋友。”
少年上了马,刚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对男人说:“可以随我一程吗?”
“哈哈哈哈。”男人也上了自己的马,边驾马边说:“你可以,叫我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