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月犹残。
疏亥望着窗外,酒肆门前杳无人迹,走廊的窗子都关着,到处是一片寂静。他拿出一页信纸,一支毛笔,坐下来,呆呆地凝视着窗外。想要努力回想昨夜发生之事。
记得昨夜回到房间,总想要尽快进入深深长长的睡眠,于是躺在榻上歇息,但一晚的事情一直萦绕着疏亥,过后不觉生出几分倦意,朦胧中似乎睡眠正在走近。
一只小猫正懒洋洋地走过小窗的窗棱。
疏亥顿觉睡意全消,敏捷地一跃而起。
夜深了,大雾,浓得可以当颜料涂抹。
出得酒肆后墙,竟有一条葡萄藤小路。
疏亥在黑漆漆的大雾笼罩的小路上漫步而去,起先是伴着夏日的风,吹过肌肤像是刚冰过的葡萄酒一样清凉,是欢喜。
但走着走着,越听得喧闹,脏兮兮、杂乱的声音,似乎夹杂着琥珀色的发酵的酒渍味道,疏亥越走越快,以至于快速飞奔。
彼时疏亥顿觉口渴,停下来,四周散发着葡萄嫩枝的气味,凑近仔细辨看,一串串葡萄在深夜的葡萄藤下美的像假的一般,疏亥忍不住摘下一颗放入嘴里,轻甜异常。
终于穿过葡萄林,看到路边有来往的行人,有耄耋的老人,有局促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少女,看起来温婉动人。
疏亥暗忖这些行人形色匆匆在深夜要去什么地方。
一转身,老人、年轻人、少女都不见了,葡萄林也消失了,待疏亥再仔细寻路回酒肆时,周围的古杉、蓬蔓、葡萄藤都不见了。
突听有人在敲房门,疏亥回过神来。惜空酒肆的伙计站在半明半暗的的房门口,端着凉茶洗脸水。走廊深处的房门也打开了,依稀是昨晚的灰白胡子老者,高个子,他身旁还有一个矮个儿老者也一同从房里往外张望。
疏亥用凉茶漱过口,洗过脸,掸掸衣袍准备出去酒肆,又一回身,对伙计说,“拿去吧,这是500个钱,晚上我还回来住”,伙计点头应诺。
疏亥绕过院墙朝西而去,然后又折向北面,直向长安城门走去。一路上,确未见葡萄藤路和葡萄林,心内疑虑越重。
此时城门已开,守卫还在睡眼惺忪,而早已等候在城门不远处的做生意的人们在微凉的晨气中瑟瑟发抖,看到城门已开,纷纷进入。城内大街上人头攒动,相比之下,城外倒是清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