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二用,半个时辰她就已经落水四五次,一个时辰不到已经手脚酸软,盘坐的姿势都几乎维持不住。要放弃吗?绝不!她的信念就是绝不向困难低头!有困难怎么办?想办法解决它、超越它!
为了节省灵力,她不再将灵力覆盖全身,只护住了承受冲击力最大的头部和肩部,努力仅靠自身重量将自己定在石头上。初时并不顺利,频繁跌落水中,慢慢地找到平衡,一刻钟才会落水一次。
然而一刻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首先从头肩滑落的水流也还是有些冲击力的,时间一长令她肌肉有种撕裂般的痛。再者水流携带的游鱼也不能忽视,她必须小心控制用最少的灵力将它们击落。如此,不一会儿就身心疲惫,只能在落水后放松调息稍微恢复后再继续打坐。
无涯子其实并没有走远,他中途折身返回隐匿于林间悄悄观察着姬风。看到她愈挫愈勇,一次性在石头上停留的时间也在缓慢增加,他欣慰地点头。
两个时辰分外漫长,姬风灵力枯竭神思都有些涣散,全凭一口气勉力支撑。无涯子从林间闪出来,兴高采烈地在水边捡被姬风击上岸的鱼,一会儿就捡了十几条。一边熟练地刮鳞去内脏,一边喊:“徒儿,时间到了,上来吃饭喽!”
等姬风手脚瘫软地慢慢爬上来,他把十几条收拾好的鱼往姬风面前一递:“烤吧!”姬风不敢置信地瞪他:“你要我烤?我都成这样了还要我给你烤鱼,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结果无涯子理直气壮地说:“良心是什么东西,为师从来都没有!你不烤也行,反正为师修为这么高用不着吃东西。”说着施施然准备离开。
姬风认命地拿过被串成几串的鱼,拖着疲惫的身体找柴火点着,垂头丧气地开始烤,浑身疼得麻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无涯子却兴奋地很,全程手都没伸,只盯着火堆问什么时候能吃。
机械地刷油、刷调料,鱼的香味慢慢四溢开来。见火候差不多了,无涯子毫不客气地抢了一半,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徒儿烤肉的水平不输往昔啊!你慢慢吃,为师这就回去了,下午再来看你!”这次是真的走了。
看着他蹦着蹿远的背影,姬风狠狠咬了口鱼肉,面无表情地想:老头儿你等着,我在你这儿吃的瘪早晚都给你还回去!为什么现在不反抗?因为现在她实力太弱,弱者没有发言权啊!
恶狠狠地一连干掉四五条鱼,她摸摸肚子才觉得有些奇怪:她饭量没有这么大啊!这几条鱼全吃了怎么不觉得撑呢?恍惚间小腹蹿起一股清亮之感,瞬间席卷全身,所到之处一切痛楚都消弭了。她不由握了握拳,力量,已经回来了。连忙感受下丹田的灵力,明显比以前更为充沛和凝实。她双眼放光,这鱼肉是宝贝啊!
下午重复上午的修炼,因为有午餐那些鱼肉的加持,姬风比上午好过了一点。当然,仅仅是一点而已,也就让她还能强撑着捡鱼、烤鱼而已。
当无涯子再过来的时候,鱼已烤好,姬风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无涯子腆着脸乐颠颠地凑过来吃现成,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姬风对天翻个白眼,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如此一天天过去,姬风已经越来越少掉落水中了。大半个月过去,她六识敏锐度也大大提高,游鱼刚出现她就能发觉,从而能从最合适的角度用最少的灵力击落。一个月过去,她已能用灵力护住全身,在石头上不动如钟。
看到她周身灵光闪现,隐隐已经有了灵力罩的雏形,无涯子也有些惊讶,这丫头灵力凝实程度和对灵力的控制力都相当可怕啊!与灵师中期修士比都不落下风。这说明她的精神力也有了显著提高,精神力越强对灵力的控制越精准。
火候已到。无涯子将姬风叫到身边嘱咐:“今日起不用再去瀑布下打坐,给你三天时间把状态调到最好,三天后为你重铸肉身。”终于等到这天,姬风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无涯子又说:“重铸肉身不是件简单的事,你需承受分筋蚀骨之痛。扛过去,你将一飞冲天;扛不过,世间将再没有你这个人。你,可有信心?”姬风坚定回答:“有!”“好,你下去准备吧!”
姬风领命退下,没有一味打坐修炼。她每日晨起负重奔跑一段,接下来打坐修炼,间或去水潭捉鱼摸虾烤来吃。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而她无论身体还是心理,皆已是巅峰状态。
这天无崖子架起一口半人高的大锅,加了大半锅水大火煮开,然后不断往里扔药材。大多数姬风认不出,她能认出来的只有流萤草和锻体草。随着时间流逝火势渐弱,一锅水也已变成了碧绿色。浓郁的灵气宛如实质扑面而来,舒服得姬风直接打了个激灵。
此时无涯子又拿出了一个拇指大的白玉瓶,里面隐约可见小半瓶红色液体微微晃动。无涯子打开瓶子,面色凝重地往锅里滴了一滴红色液体。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里,狂躁而灼热灵气瞬间在屋中爆开,水也变成了鲜红色。姬风感觉皮肤都有些发疼,惊讶地问:“师父这是什么,力量怎么如此狂暴?”
无涯子凝重回答:“龙血,是你重铸肉身的关键。因为它的能量过于狂暴,所以为师用了很多药材中和。但对于你来说也不易承受,能不能扛过去看你自己了。”
姬风同样凝重点头:“我明白了。我需要泡在里面是吗?”“对,直到水变成无色再出来。”确认姬风记清楚了,无涯子再次说道:“为师会在屋外守着,你这就进去吧!”
无涯子出去后,姬风褪去外衣跨进水里,一点点坐下去,只余脑袋在水面上。初时皮肤的刺痛感更加明显,但她此时还有心思自嘲:这情形,像不像传说中的铁锅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