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关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接下来还有四五天就能赶到北冰城,杨羡下令急速前进,尽快赶到北冰城!
可没走几里路,天色开始变的阴沉,不一会居然下起雪来。
“这都四月了,怎么还下起雪来了!”杨羡很不解。
“少将军,北域气候寒冷,开春晚一些,四月下雪,也是有的,少见而已!”李槿笑着回应!
这场雪,足足下了三天,而且不是只有北域在下,举国上下,就连南城也飘起了星零小雪!
后世有人说,当年的这场雪是北冰城死去生命留在这大地最后的悲歌!
由于大雪,杨羡的部队第七日才到北冰城,西法帝国的军队早已无影无踪,映入军队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破碎的城门,还有死气沉沉的沧蓝国五大城之一的北冰城!
所有人都呆住了,眼前的这一幕是所有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冰冷的尸骨散发着冷冷的寒气,但却依然掩盖不住那股冲天的腐烂臭气。成群的乌鸦站在尸体上麻木的啄食着,大地已经被血染城了暗褐色,但不需要用眼去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就能告诉你,那是死者的鲜血!残破的战旗在寒风中飘扬!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杨羡咬着牙,缓缓抬起脚向前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杨羡走的很慢很慢,他仔细的看着身边已经变的僵硬腐烂发臭的尸体。这些尸体穿着打扮全是北冰城的居民,渐渐的在尸堆中出现了士兵的尸体。身后的部队也跟随着杨羡,一步一步走向北冰城!越走越近,尸体越来越多,很多年轻的士兵脸色苍白的开始呕吐,更多的士兵咬着牙,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很短的一段路,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北冰城城门口!城门墙头上吊着两具尸体,虽然面容无法辨认,但他们的铠甲还是能辨认出来!一具身穿金甲红袍,沧蓝过统帅里只有三人有资格身穿金甲!而在北域的,也只有张庭元帅了!在他旁边这具,全身都插满了箭,不过那身黑甲,杨羡在熟悉不过了!
杨川云虽然常在军旅,但只要有空,他都会回到天启,回到杨府与妻儿相聚。在杨羡记忆里,父亲每次回家,身上都穿着黑甲,每次都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虽然父亲很少在他身边,对他也很严厉,让他从小苦练武技,每次回家还要抽查,但父亲对他的关爱从来没有少过!
同样认出杨川云尸首的就是李槿和长青了。长青不必说,李槿身为杨川云的副将,多少年来一直跟随左右!此时,他已涕泪横流!
杨羡从刚才开始就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不变,但是他全身都在颤抖,气息凌乱还参杂着种怒气“长青,拿纸笔!”
长青唤人抬上桌子,备上笔墨纸张,一名士兵搬上了一个凳子,杨羡却拒绝了。他对面城门跪下提笔一句一字写到“启奏陛下,臣已抵达北冰城,但为时已晚,请陛下治罪!北冰城已破,张帅和家父战死,北冰守军全体殉国,此外,北冰城20余万居民百姓全被屠杀!西法帝国军队已经撤退,臣将所有死者,烈士妥善安葬后立即出兵,寻找敌军踪迹!吾皇万岁!臣,跪安!”
每念出一字,杨羡的声音都在颤抖,每下一笔,都显得有万斤沉重!身边将士都已身心具损,摇摇欲坠,悲痛万分!
而后,杨羡又写了一封给母亲的书信,没人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但很多人都看到少将军一边书写,一边落泪!
长青再次手持信物启程赶往天启城。
杨羡亲自爬上城门楼,把张帅和父亲的遗体拉了上去,两人身上的伤几乎都一样,都有几十道刀伤还有几乎插满全身的箭!他们临死前经历了什么样的激战,谁都无法想象得到!
和杨羡一起为他们两位卸甲清洗遗体的将士都哭了,血肉模糊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他们所看到的了,战甲和血肉已经融为了一体,每脱下一件甲胃都会撕扯下一块血肉,到最后已经面目全非!
清理之后,杨羡又亲自为他们穿上崭新的铠甲,头盔以及面甲!将所有伤口遮盖住,这才放入棺木,准备火化!
杨羡带着一众将士站在棺木前,他表情悲痛,凝重,一言不发却威慑力十足!
杨羡将点燃的火把放进了堆好的木柴中,大火熊熊燃烧,张帅和杨羡的父亲静静的躺在里面!所有人都静静的站着,但画面却酝酿着一股暴风雨欲来的肃杀感!
杨羡带领四万将士,在北冰城外五里出梨园修筑坟墓,将北域守军和居民全部埋葬于此!而杨川云所率领北上的军队,一律全部火化收取骨灰送回天启!
四月,树上梨花已经没有多少了,鲜嫩的绿芽长的正盛,只不过从这一年开始,这梨园的硕果已经无人再来采摘了!
五月十日,武安皇为张庭与杨川云举行国葬,同时为烈士为烈士修建陵园!
这是新国开创以来,第一次修建陵园,也是新国第一次殉国这么多将士以及国民!
五月十五日,武安皇下旨,杨羡承袭杨川云伯爵爵位,封永安大将军,统领原杨川云所属部将!
此时,戈蓝利亚很多国家都知道了沧蓝国出了一位年仅十四岁的伯爵将军!
杨羡率部将安置好北域守军坟墓以后立马开始搜寻西法帝国军队的踪迹。五月底,终于在冰川河畔发现了他们的驻地。
与此同时,霜华碧澜两国的援军也围了过来,三国兵力汇合,才勉强有了和此时西法帝国军一战的能力!
双方在冰川河畔交战,战况激烈,但双方丝毫没有后退一步!
可这对于沧蓝国来说,是失败的,西法帝国军团还在北域的土地上!
这中间,两军还进行了一次谈话,西法帝国军团最高指挥之一要求停战进行一次谈判,三国的人一听乐了,战已经打到这份上了,北域这么多生命消失,你说不打就不打了?但是还是答应了短暂的停战进行会谈!
对方土源将军出席,三国这边沧蓝杨羡,霜华龙禹,碧澜王尘一同前去,在两军之间交谈!
土源来意很简单,言下之意就是让三国归顺,并且还放出了一个更大的消息,西法帝国帝王已经派出两个军团赶来,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抵达战场“诸位将军能与我军抵抗这么久,足矣证明你们的强大,只要归顺我们,那戈蓝利亚的土地迟早都是我们的!怎么样?”
龙禹笑了笑“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比较好,我们三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有归顺这个想法,除非我们都死了!”
王尘怒视着土源“我们之间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灭亡,既然你们后面两个军团都要到了,为何还要进行这次谈话呢?很简单,你们很清楚,你们能破了我们三国,但是也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你们屠杀北域平民百姓已经引起了他国的注意,只不过现在他们不敢动手!等到你们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他国就能轻松打败你们,而且师出有名!而你们,将臭名昭著的国破家亡!”
土源一脸镇静的点了点头“这位将军,你所说的事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我们帝王很早就对他们承诺过,只要不干预我们,等你们败了,我们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龙禹蔑视的看着他“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信吗?你觉得他们信吗?”
“他们没有理由不信,毕竟我们共同在戈蓝利亚生存了那么多年!”
王尘突然笑了,笑得很嘲弄“那你们可以试试,说那么多干嘛!”
土源没有理会,反而继续开口到“或许还有一个办法,留下你的财物,我们帝国准许你们的人民和军队离开,你们逃跑又不是第一次了,或许你们该回到你们的故乡,天元大陆了!难道你们不想家吗?”
王尘突然站起,一手握住腰间刀柄,要看就要将宝刀拔了出来!
杨羡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王尘右臂“王将军,不可!”
杨羡侧身瞟了一眼土源“我们的信仰跟你们不同,故乡固然值得怀念,但我们的亲人妻小和希望不在那里!我们飘洋过海,是为了延误我们的文明,让它更加壮丽!天元,那是我们先祖开创之地,总有一天我们会去夺回来!现在,这里才是我们的家,你们才应该是思念故乡的人!”
说完,杨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龙禹王尘也不在多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