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来啦！”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小霸老远就隔着一条街使劲儿朝对面打着招呼，惹来旁边一众注目。
姜妍朝对面的人挥了挥手，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这个话题一度让她非常好奇，但现在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她跟住在蓝氏庄园里的那位失忆的千金小姐顺利会晤来得重要。
小霸刚跑过来就一屁股坐到了桌边，气儿都还没喘匀就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饿死我了，今天的客人太多了，我都没时间吃饭！”
“今天七夕嘛，都想打扮得漂亮一点儿约会去呢。”姜妍看着路边上偶尔走过卖花的小贩，鲜红的玫瑰花一支支被塑料壳包裹着，娇艳欲滴。
情人节，真是一个有人爱有人恨的节日。
以姜妍的性格，她其实对任何节日都不感兴趣，无论是阖家团员的春节还是浓情蜜意的情人节。
前者，是因为这个家对她来说早已形同虚设。
后者，人都没追到呢，情人都算不上还过什么情人节。
唯一能够让她有点儿兴趣的只有圣诞节了，一群狐朋狗友变着法儿的玩儿，不到天亮不睡觉。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没意思。
年纪轻轻的，怎么感觉就已经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呢？
姜妍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身上。
其实不能算是小女孩了，因为这个女孩身高虽然挺矮，但长相还是比较成熟的，因为脸上有特别明显的雀斑。
别人卖花时嘴都可甜了，逢人......逢男人便说：“帅哥，给女朋友买束花吧，祝你们爱情甜蜜，幸福长久。”
“不是女朋友？普通朋友也可以送啊，这也代表着一份美好的祝福嘛。”
“贵了？我已经比别人都卖的便宜了，这样吧，一支十元，两支十八元，三支以上我都算您八元一束，您可以多买一点把在场的女士都送了。”
男人嘛，都爱面子，特此是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
即便不是情侣关系，为了展示自己的阔气，几乎都会掏钱买花。
能在这样的地方聚会的人都不是太有钱的人，再说真正的情侣早就一大捧玫瑰花送上了，哪还会再买路边上按支兜着卖的玫瑰花呢？
即使是这样，根据姜妍从坐到烧烤摊前到现在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些卖花的小商贩们生意都还不错。
唯独这个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的雀斑女孩，一支也没卖出去。
她的花都放在一个盛着水的塑料桶里，可能是为了给花保持水份不那么快枯萎，但这么做却十分影响美感。
更何况，塑料桶上还贴了半张4A纸，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了四个字：“十元一支”，简直大煞风景。
再加上她卖花的举动很是奇特，全程不说一句话，只是从桶里拿一支花出来往人面前一搁，面无表情地盯着人家，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
无论是遇上不耐烦而直接拒绝的人还是故意逗她是不是白送的人，她都是一个态度：转身就走。
“啧啧，卖得出去才怪了。”姜妍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收回了视线。
小霸狂吃了几分钟后，似乎才恢复了听觉，转过头往街对面看过去，深有体会地感叹道：“是不好卖啊，去年我跟冬冬也去卖过，我俩还有张嘴可以说话都卖不好，更别说一个哑巴了。”
冬冬是小奔的名字，姜妍后来知道了，但懒得改了。
小奔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谁叫她不继续在你们店里帮忙，这下被她妈赶出来擦皮鞋，大晚上还跑来卖花，让一个哑巴来卖花，也不知道她妈怎么想的。”
姜妍刚喝进嘴里的酒还没来得及咽就差点喷了出来，眸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什么？擦皮鞋？”
是电视里演的那种放一把椅子在路边，自己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旁边放着各种刷子的那种擦皮鞋吗？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路边擦皮鞋？
“嗯啊，她就在永辉超市门口那边的公交站台旁边擦皮鞋，和一些老头老太太一起。”小奔说完后就看着姜妍，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惊讶。
小霸的观察力总是比小奔更强一些，只不过她以为老大如此惊讶是因为可怜这个哑巴，“擦一双皮鞋两元钱，还几个人在一旁抢生意，一天也擦不了几双鞋，肯定是没有在你们店里帮忙挣钱多的，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姜妍愣了愣，手指着自己反问道：“你们说的是我家的包子店不是你打工的那家理发店？”
两小跟班儿同时点了点头。
姜妍这才想起之前姜淑英似乎有提到这个小姑娘，重新开店前还特意去找过她。
不过姜淑英说的是那个小姑娘的妈妈让她去学一门手艺，敢情学的手艺就是擦皮鞋？
况且，姜淑英也没说那个小姑娘是个哑巴啊？
姜淑英为什么找个哑巴帮忙姑且先不说，这个哑巴为什么不再来了姜妍倒是也知道原因，但是看这小姑娘卖花的样子，不像是会被自己自杀的事情吓到不敢来啊。
况且，自己还好好活着呢。
“把她叫过来。”姜妍翘起二郎腿，手撑在桌子上，斜睨着眼睛看着那个即将往另一条街走的小哑巴。
虽然不知道自己老大把这个哑巴叫过来干什么，但小奔还是照做了，扯着嗓子喊了几声“阿哑”没得到回应后，又亲自起身跑过去了。
不知道小奔跑过去对阿哑说了什么，阿哑抱着塑料桶往姜妍这边看过来时明显一愣。
刚刚她在这条街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硬是没看到原来雇主的女儿正坐在这里吃烧烤。
也是，她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只有女人的桌子她当然不会再看第二眼。
毕竟哪有女人自己给自己买玫瑰花的，那也过得太惨了点儿！
阿哑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