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亭看着晨光,幽幽地说:“我有事要对你说,你先去洗把脸吧。”说着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晨光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很想夺门而逃,但又觉得那样也太过狼狈了。他惴惴不安地走进卫生间,洗了脸,撩起自己身上的背心胡乱擦干。当他回到客厅时,被彻底惊呆了——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谢雨亭仍旧站在客厅里,但她的衣服已经换了,换成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淡黄色的睡裙,而睡裙之内分明什么也没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玲珑有致的酮体。
刹那间,晨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口鼻仿佛也吸不到一丁点氧气。谢雨亭似乎在发抖,脸色苍白,她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晨光,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晨光的全身都僵硬了,丧魂失魄,不知所措,只觉得窒息和眩晕。
“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吗?”谢雨亭的声音又些嘶哑。
晨光艰难地呼吸着,机械地点点头,说不出话来,他似是而非地知道谢雨亭喜欢自己。
“那你喜欢我吗?”谢雨亭问。
晨光紧张得已经无法思考,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他没有不喜欢谢雨亭,但似乎也没有她所说的那种喜欢。迟疑了一会,晨光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隐约觉得如果摇头那将像是一颗出镗的子弹,而靶子就是谢雨亭。
谢雨亭长舒了一口气,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将晨光抱得更紧了,苍白的脸上也现出了红晕。晨光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自己的杂乱无章,而谢雨亭的则处于匀加速状态,跳得越来越快。她柔软的身躯也变得越来越热了。过了一会,谢雨亭轻声地说:“你答应我一间事。”
晨光巴不得赶快脱身,忙道:“你说吧。”期待着只要答应了这事,自己就解放了。
“你在警职大学里等我,明年我一定考进去和你在一起。”谢雨亭的语气里满是憧憬。
“好好…”晨光忙不迭地答应着,虽然觉得不妥,但她想要报考警职大学,并不是他晨光能做主的,答不答应都是一样。
“那你一定要等着我哦。”
晨光有点焦躁起来,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然后略微扭动身体想挣脱谢雨亭的搂抱。
谢雨亭抬起头望着晨光,脸已经红得宛如朝霞,她说:“那你现在就必须收下我…”
“收下你?”晨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雨亭连脖子都红了,她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傻瓜!木头疙瘩!”然后退开了半步,拉起晨光的一只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胸上。
触手是一片温软,晨光却如同被万伏高压电击中了一般,立即向后弹射出去,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惊恐万状。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冲到门口,终于还是夺门而逃。留下谢雨亭一个人呆立在客厅里,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表情固化,眼睛眨也不眨,便如一尊冰雕。
晨光仓惶地奔下楼,冲出楼门时被一个人伸手拦住了,他定睛一看,是曲骏,射击队的队友,和谢雨亭同校。晨光勉强镇定心神,没好气地问:“干嘛!”
曲骏脸色森然,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射晨光。晨光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赶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只听曲骏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语气寒冷得可怕。
“你说谁?”
“装什么傻?你对亭亭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晨光叫道,可内心却觉得正是自己什么也没做反而伤害了谢雨亭。在男女之情上非常晚熟的他,毕竟也已经不再是懵懂的少年了。
曲骏不信任地审视着晨光,继续问道:“那你跑到她家去干什么?”
“我只是送她回…我去她家关你屁事啊!犯得着跟你汇报吗?你是她什么人啊!”晨光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他的牛脾气上来了。
曲骏愣了一下,随即冷冷地说:“我不是她什么人,但我喜欢她,我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听了这话,晨光无语了。此前他并未有过清晰的认识,或者根本没兴趣关心谁喜欢谁,但现在听到曲骏直白地说出此话,以前视而不见的种种迹象也就都被清清楚楚地印证了。曲骏比他晚一年进入射击队,但训练成绩优异,与他不相伯仲甚至略强。可曲骏在大赛上的战绩却总是被晨光压过,有时屈居亚军,有时还跌出前三名,总之没有一次能将晨光赶下冠军领奖台。原因就是谢雨亭,他们射击队训练时,男队、女队分场馆同时训练,谢雨亭极少有机会来看他们训练。而比赛时,男子和女子通常不会同时比赛,谢雨亭就总是来看晨光的比赛,总是站在晨光的身后,一旁的曲骏自然无法心若止水。要知道,射击运动员在赛场上必须心像死水一般波澜不兴,气定神闲,心稳枪才会稳。
说到谢雨亭,晨光脑子里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那张照片,那张放在富华集团董事长室办公桌上的照片,那是谢雨亭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与晨光记忆中的她有很大变化,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照片中被华贵的衣饰和脂粉渲染的她,甚至比花季少女时更加艳丽,但不再有当年清纯的眼神与气质。晨光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因为记忆已经太过遥远,那天他从谢雨亭的家里逃出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此时想起来,不禁愕然,谢雨亭和富华集团的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雨亭她…现在好吗?”晨光问道。
“现在?我也不知道,”聂云飞说,“她没有去国家队,而是去英国留学了,她没告诉你吗?”
“是啊,你把她的心伤透了,怎么可能告诉你?我也跟着去了英国,跟她继续同学,一直照顾她…”聂云飞的声音有些轻微发颤,“唉,可是她最终还是嫁给别人了,但她一点都不快乐,是你毁了她的一生!”
晨光不无同情、不无歉疚地看了聂云飞一眼,虽然他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显然包含着对谢雨亭痴心不悔的深情,执着的呵护与追求,道不尽的酸楚和伤心,还有对晨光刻骨铭心的仇恨。沉默半晌,晨光缓缓问道:“曲骏,你化身为‘白手套’难道和雨亭有关吗?你是因为她才来报复我的吗?”
聂云飞听了突然纵声大笑,笑声如同厉枭夜啼,听着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