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我猜的啊。”京惜用俏皮的语调说道。
路婴听她是猜的,便也没那么激动了,说道:“这样啊。”她闭眼,又接着说:“不好意思,老子刚才昏头了才把茶杯扔了过去。”她说完又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那地上的玻璃渣子就消失了。
京惜有些惊奇,但只是一小会儿而已,接着她就笑道:“没事儿,我没放在心上的,可要是师姐愿意的话,可以把你的烦恼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支支招呢。”
“哦?支招?”路婴闻言挑眉。
“嗯嗯,是啊是啊。”
“就你?小屁孩,你才几岁啊?给我支招,你是想把老子笑死吗?”路婴嗤笑一声,敛起神色不屑道。
京惜闻言呆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自己两只白皙嫩滑的细胳膊抬起来看了看,又埋头瞧了瞧这根本与她实际年龄完全不同的娇小的身子骨。
于是,这时的京惜才反应过来,她现在也还是一个小娃娃。
路婴对京惜奇怪的动作显然没怎么在意,她只是当小孩子受了刺激,于是又开口补救说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不要多管,小心挨揍。”
“我只是开玩笑。”京惜把手放下,这才扬起属于孩子的笑来说到。
“老子知道。”路婴语气缓和了不少。
她身旁有一雕花木椅子,于是她就顺势闭着眼坐了下去,也没去管那上面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灰尘。
这一看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女汉子。
而京惜见她坐下,跟刚才比起来心情颇好的模样,于是也就试探着稍稍迈出步子朝前走了一步。
路婴自是察觉了,她突然睁眼,跟之前一样猛的用凶狠的目光看向毫无防备的京惜,京惜自然吓得心里一抖,连忙想后退,恐怕路婴失常再扔只茶杯过来她没躲过。
谁知路婴不但没有扔茶杯,居然还因为看见京惜这幅惴惴不安的模样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说你啊,刚刚不是还挺淡定的吗?这下老子只是瞪了你一眼而已,你怎么就怕成这幅怂样儿了?”
京惜身子一僵:“……。”
抱歉,她看见对面这人欠揍的模样真的是不爽到了极点。
“过来坐吧!”京惜的行为貌似是取悦到了她,路婴爽快的指了指她旁边的那张空凳说到。
说完路婴就拽拽的翘起了二郎腿,还把腰间系着的棕黄色葫芦一把拽了下来,京惜也不知道这葫芦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只见路婴抬手就拔出了葫芦嘴,然后举着葫芦就开始畅饮起来。
她喝下去的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流了出来,先是到下巴,然后是漂亮的脖颈,接着便是顺着脖颈滑入她的胸前,沾湿了她的衣襟。
她本是一副清纯模样,变成如此,倒是有了几分妩媚劲儿。
唉,见她喝得那么爽快,也不知道那葫芦里装的是水是酒。
但光看她脸上带着微醺的酡红,大概喝的是酒吧。
京惜提起精神,顺从着走到路婴的另一侧,站在椅子前然后坐下。
坐之前她还用随身带的手帕擦了擦坐凳。因为她不想把她漂亮的衣裙弄脏。
京惜刚坐下就皱起了眉头,她微微屏住了呼吸。
凑近了才闻到,这丫身上的酒味儿可真浓。
“听你对老子的称呼,你是老子的师妹吧。”她没发现京惜的异样,见京惜已经坐下,路婴也停下喝酒的动作,抬起手腕很随便的在嘴边擦了擦,然后说道。
“是的,我是掌门今日刚收的入室弟子,师姐,我叫路非凡。”京惜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客气的回到。
“咕咚。”路婴又喝了口酒,把葫芦放下,又有些漫不经心的握着葫芦腰身晃了晃:“嗯?路非凡?噢……那老不死的刚才好像确实给老子传过音来。”
老不死?
她是指……路溪吗?
京惜表示有点汗颜。
路婴说话她又不好沉默,万一冷场了就不好了。
于是京惜只好应着她的话直点头。
“所以说,你以后是要住在这里了吗?”
“是的。”
“哦,路非凡?嗯,告诉你吧,老子,我,路婴。”路婴当然就是她的名字了,但貌似路婴很不喜欢她自己的名字。
京惜表示,对此,她感同身受。
“你好,路婴师姐。”京惜觉得她应该表示表示,于是她离开了椅子站了起来,对着路婴微微弯了弯腰说道。
路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她这么客气,所以愣了一下:“额……你以后还是叫老子师姐吧。”
因为她觉得路婴这个名字真的很不带劲啊,婴,说得她好像连无缚鸡之力都没有一样。
啊啊!还是师妹的路非凡好听,非凡,非凡,多高端霸气上档次啊!
京惜不会读心术,自是感觉不到路婴复杂的内心和即将崩溃的审美观,若是知道,她恐怕会暴走。
所幸她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此刻只是默默的回应了一句:“好的,师姐。”
“嗯,既然如此,师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师姐就先走了啊,师姐外面的那帮兄弟还等着师姐去撑场子呢!嗝…”路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虚晃了几下,好像是喝多了,但她还是能一脸淡定的打着嗝儿对着京惜说出一句顺畅的话来。
而京惜见她身体如此单薄还要出去玩,略有些放心不下,便说道:“师姐,要不我送你去吧,噢对了,出去后你顺便带我去看看西屋吧,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西屋?”路婴有些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边,然后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西屋不就在这里吗!你还要上哪找去啊?”
京惜闻言虎躯一震,带着略有些复杂的目光将四周荒凉的景象环顾了一下。
不…不可能吧。
“师…师姐啊,你别开玩笑了,这里怎么会是西屋呢,你不是住在这里吗?”京惜强笑。
“我没住在这里啊!”谢天谢地,她总算有一句话是没有带老子的了,可她说的话,却让京惜一点都感觉不到谢天谢地。
“我只是在这里玩儿而已,说起来,好像以前渡劫都在这里来着……哎呀,我记不得了,总之这里就是西屋。”
哈?
她没听错吧?渡劫??
她奶奶的那个大西瓜啊……
这么说来这房子还是挺坚强的了,至少没有变成灰。
不过,
京惜宁愿它变成灰。
“师姐,你真的没骗我?”京惜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有没有,再说我怎么会住在这么烂的屋子里呢……虽然是我弄的…”最后一句她说得很小声。
肿么破。
京惜突然就想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师妹?那我先走了,你就不用送我了,对了,有空但我东屋来喝茶啊!”路婴好像对自己的罪行完全不自知,而且还一脸笑容的对着京惜招手告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果真是憋屈极了。
京惜强颜欢笑着,忍住想哭的冲动对着这活祖宗道:“好好,师姐慢走不送。”
“嗯嗯,拜拜~”
“呵呵,拜拜~”
终于,路婴的背影渐行渐远。
终于,京惜再次正视了一眼这前途渺茫的西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默默的闭上眼,然后缓缓的落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