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组,白涛对陆舒宁,开始!”
陆舒宁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道强劲的火力袭来,下意识侧了侧身子,火球擦着她的脸过去,也激得她一个激灵回了魂。
她朝对面看去,隔着百米,站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穿着青色劲装的男童。
比试?
突然,男童提着剑,踏着轻盈地步伐极快地朝着她奔来,她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男童在她身前近处挥剑。
剑风凌厉,她额前的碎发也被这风带的飞扬起来。
她眯着眼,伸出两指,夹住了挥下的剑,在男童惊讶的注视下,微微一笑,便将他的剑往一侧用力一压,咔嚓一声,剑体破裂,而她的指尖微动,剑尖便落到了地上,咣当一声,惊呆了男童。
陆舒宁飞身一脚,男孩便被踢倒在地,晕了过去。
而她则袖手站在原地,保持礼貌的微笑看向高台,那里,站着裁判。
观战的同门弟子,也因为这场极快结束的比试,不由倒吸一口气。
站在高台上的裁判,是一名筑基弟子,而她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年一度的考核。
裁判没有及时判胜,陆舒宁却并不着急。
因为在那久远的记忆里,这一幕也同样发生过。
“陆舒宁未用灵力,不符合比试规则,此局作废!”
陆舒宁听到这句话,没有质疑,只遥遥朝着台上作了一个揖,便打算朝台下走去。
“且慢!”
熟悉的平稳没有起伏的音调,不怒而威却让人倍感压力的声色,这是独属于她记忆中的那个令她魂牵梦绕一辈子,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男人的声音。
陆舒宁下意识转身,却恰好与踏空而来的那人四目相对。
像是隔着浩瀚的时空与星海,在与故人相见。
谢平生。
这三个字,在现在的修真界,如雷贯耳。
就像你一定知道修真界第一大宗灵法宗,提起谢平生,你也一定能对他的事迹如数家珍,对他这个人满心敬仰。
谢平生两百岁结婴,三百岁化神,是灵法宗屈指可数的化神尊者,也是唯一占据灵法宗十二峰其中两峰的修士。
在八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仙魔之争中,以一人之力屠尽白玉城外的十万魔兵,解救白玉城于水火。
甚至他的威名传入魔界,竟让魔族气势汹汹的前来喊战,却又缴械投降,灰溜溜的离开修真界的地界。
而他也因此一战成名!
他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可是,后来英雄陨落,却也是因为陷入了红尘爱恋,癫狂成痴。
谢平生啊,是陆舒宁用一辈子也没能度过的劫。
“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宗门考核,成了你这个籍籍无名的筑基弟子的一言堂!”
谢平生负手站立在擂台上,与陆舒宁相隔不远。
他冷冷注视着,将将飞身至擂台上,还未站稳的筑基裁判。
那个筑基弟子显然十分慌张,连忙作了一个并不标准的揖,苍白着脸大呼冤枉。
“长老明鉴,弟子判此局作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平生打断了。
“怎么,你当我这般好糊弄吗?”
谢平生一挥袖,眼神凌厉。
那筑基弟子也是慌张一瞬,但是想到背后有人,便定了定心神,认真道:“弟子以为,宗门考核是为了检验这一年来,新入门的弟子修习灵力的成效。陆舒宁虽然打赢了擂台赛,但却并未使用灵力法术,所以弟子判断此局作废!”
“是吗?那你告诉我,菩提剑尊和飞鸿山人,是怎么入道的?”
那弟子一听此问,自知自己失言,本就苍白的脸愈渐灰败,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菩提剑尊,是自凡俗界凭借一柄凡剑和至深剑术,悟道成圣,一跃成为修界大能!
而飞鸿山人则是凭借他自创的一套炼体功法,开创体修门派飞鸿门!
这两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可以置喙的。
“来人,将此人押入刑堂,仔细审审,看是谁给他的凭借,竟将我执法堂当作儿戏!”
谢平生一声令下,便有人将其押走。
而陆舒宁心下却有一种微妙的怪异感。
前世,那名筑基弟子仗着自己是灵法宗兽峰叶峰主的亲传弟子,在只有三名筑基裁判监督的考核中,明目张胆的偏袒叶峰主的独女叶莹莹。
叶莹莹本就天资极高,已是炼气七阶,也是她们这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的。
而叶莹莹太过骄傲,和人对战时一时大意,竟不小心着了阮锦初的道,被阮锦初反败为胜。
她受了轻伤,那筑基弟子却小题大做,非要说阮锦初是故意伤人,甚至让维持秩序的执法堂弟子将阮锦初押入了刑堂。
而为了让叶莹莹能够稳居第一,在后面的比试中更是直接以莫须有的罪名取消了当时只用一招淘汰对手的陆舒宁比试资格。
前世的她本就心高气傲,自是当场与他争执了起来,后来闹到了刑堂,他是内门亲传弟子,而她不过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外门弟子,谁是谁非,并不重要。
幸亏后来阮锦初的师傅替阮锦初出手,直接废了那个裁判,而她也占了阮锦初的光得以离开刑堂。
不过,让陆舒宁感到奇怪的是,前世这个时候,谢平生并没有出现。
那么此时他会出现,是为了阮锦初吗?
也不是没可能。
谢平生看似替她出头,说不定只是顺带的。
而或许前世现在这个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谢平生便与阮锦初有了瓜葛。
阮锦初被人诬陷,此番他会来这里,便是替阮锦初找场子的吧!
算了,重来一世,那些是是非非,爱恨情仇,能避则避吧!。
想通透这一切,陆舒宁便想着早点离开,于是朝着谢平生拱手行礼道:“弟子身有不适,先行告退。”
谢平生却未言,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感受着强烈的视线,让陆舒宁心中的怪异感更加强烈,只是她铭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垂首伫立,不发一言。
少顷,谢平生才开口道:
“回去好生休息,今日之事,我自会予你一个交代!”
得了他的恩准,陆舒宁也不去思考谢平生的带给她的怪异,匆匆忙忙跳下了擂台,穿过了各种各样打量她的人群。
离开了比试用的校场范围,也没多少人,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