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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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他提议将葬七的刀具一同放到他的器袋里用的时候也方便不用的时候也不占多大地方,而且他的器袋很宽大里面只有短槊和槊杆一柄,再无任何多余刀具。
葬七想都没想——没同意!
天可怜见!好不容再次得到自己原有的佩刀,怎能轻易地交予他人。
葬七用昨日从枯炼逆贼身上扯下来的赤色布子制作了一块儿简易地裹刀布,又将枯炼逆贼箍在左臂的银色铁链当作了绳子绑紧了裹刀布。
他将三把长短不一的刀背在身后有看起来些分外乍眼。
然后二人用绿草树叶遮盖火堆的残灰余烬,重新在他们躺过的地方撒了一遍土,再用树叶将压得很深的印记扫平。
并且将另一条路上的一些树枝花朵故意折断,用来混肴自己走的大致路线。
当他们做完这些事情葬七再次确认了没什么纰漏后,他们便朝着一条小路迈步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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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伊穆揉了揉红肿的额头垂头丧气地跟在葬七的身后,暗骂一声倒霉。
在前面走的好好的怎能撞到树杈上的。他暗想道有可能是老天惩罚他作弄葬七的后果。但不对啊,昨天黑夜葬七也作弄我了。
他十分不理解老天。
除非昨天黑夜葬七没有作弄我,也有可能是他这人就是如此。对,这样想才对。
葬七走在前面,小路两旁的风景无暇观看。
他在计算带着窦伊穆行动的利弊得失。他从长安城中逃出来时狼狈不堪几经身首异处之险,数次险象环生,靠着自己过硬的本领闯了过来。
按照昨日白洛烨的话,那摇光想必也紧跟在他身后稍有不慎便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后果。
他一人尚且能顾得了自身,但是带着窦伊穆难免有时候束手束脚不说还有可能带来其它意想不到的事情。
从目前看来带着窦伊穆行动利大于弊。
一,窦伊穆是官并且随身带着鱼符,过关隘哨卡肯定不似他这样强闯硬拼。
二,路上多一个人也多一双眼睛。而且窦伊穆谋得是名单,利益冲突不大。
三,窦伊穆的功夫不低,只是稍比他略逊一筹。
葬七提起窦伊穆的功夫,忽然记起昨日他检查的那些个枯炼逆贼的尸体。发现除了被他一刀穿死的两人外每一个逆贼的致命伤都在喉咙处无一例外。
这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就算是他刺别人喉咙,有时也会脱手,毕竟喉咙是人最薄弱的地方,当有人要刺你的喉咙时,你的唯一的反应就是闪躲避开。
可见,窦伊穆的舞槊的功夫不及登峰造极也是炉火纯青。
葬七对此不知是福还是祸,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多加提防就是了。
窦伊穆想到了昨日发生一件趣事跑上前去问道:“葬七兄,窦某有一事不明,还望请葬七兄告知!”
葬七停住脚步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窦伊穆点了点头。
“葬七兄,还记得昨日你和白洛烨战斗时,嘴里曾说‘逆风六壬’,这逆风六壬是和何种绝招?为何窦某闻所未闻。
据窦某所知,这六壬应是宫廷占术的一种。与太乙,遁甲合称为三式。难道,葬七兄你的绝招是通过这三式悟出来的?”
“原来是这个问题。窦大人多虑了,其实你想叫它什么都行,‘逆风六壬’不过是我随口胡诌出来诓骗白洛烨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绝招,都是世人以讹传讹妄加揣测。”
窦伊眼睛眯起穆啧啧两声像是同意了葬七的说法,赞赏道:“葬七兄,窦某还真是对你的随口胡来感到倾佩。”
“哦?我又有什么事让窦大人知道了。”葬七狐疑道。
“葬七兄,可还记得昨日审问白洛烨时你说的话吗?你说你一十三岁便加入了葬者。可是你的官历上却写着是一十八岁。”
葬七眼睛一眯。
窦伊穆的最后一句让他颇为不快。不知是不是窦伊穆有意提起,这让他想起了被三司羁押的葬者。
他没说话,只是走路的速度快了起来。
窦伊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敢再随便说话,速度不快不慢地跟在葬七的身后走着。
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呼哧呼哧!
忽然,不远处一阵飞鸟从树上骤然飞起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仔细听,还隐约能听见人的惨叫声!
葬七仔细观望,确定哪里应该是埋葬着白洛烨尸体的位置。
看来,有人经过了哪里并且触发了白洛烨墓里的机关。
葬七悬着的心放下,从布置机关开始他一直担心白洛烨坟墓里的机关不会被触发。
在他看来不被触发的原因无外乎就是有人提前将坟墓里有机关的事告知了摇光,再不然就是摇光根本没有发现白洛烨的坟墓。
二者相比,他尤为在意前者。
窦伊穆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想张口称赞一见葬七严肃的表情,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白洛烨的坟墓这边。
白洛烨的墓前围着一圈人,四周弥散着黄色的雾气,细细闻来有股苦涩地药味。
这群人头戴黄色头巾,身穿统一的赤色短衫,左臂箍着一条银色铁链。
枯炼!!!
为首的一人脸上有面挡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怒不可遏地眼睛。
而此人的短衫的左胸口绣着儿一朵橘黄色的花。
摇光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沉默不语。
一具尸体是白洛烨。那另一具尸体自然便是挖坟掘墓的枯炼逆贼。
而这块写着‘贞观四年——旧友葬七之墓’的墓碑已经七零八落的散在一边。
摇光果然中计了。
稍久,摇光冷冷说道:“等我走后,立马将此二人的尸体焚烧了去,免得留下什么痕迹线索。”
众人点头应允。
忽然有人上前轻声在摇光身旁耳语了几句,便快速退后。
摇光低头思索自疑道:“山阳县?”,他抬起头恍然,“我知道他们往哪走了。”
他朝着葬七他们昨夜待过地地方大手一挥,说道:“留下几人处理尸体,其余跟我走!”
等摇光走后,留下的三四人将白洛烨的尸体从坟墓里拖拽出来,架着误中透骨箭而死的枯炼逆贼。找到一处空地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材火堆。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滚滚浓烟席卷升空。炽热地火焰瞬间吞噬了白洛烨和另一人的尸体。
火中的白洛烨似乎浑身发着光,死去已久的躯体的手臂在炙烤下竟让颤巍巍地往上抬。
嗵!
潮湿地木材炸响!抬起的手臂又落下!
在旁边守候的几人似忍受不了这腥臭地味道或者离火源太近吸入了太多烟灰,往火堆里吐了几口唾沫!
显然,他们十分厌恶这份差事,不管里面躺着的是谁!也不管他曾经为了他的理想做了什么。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里埋怨的眼神,各自笑了笑。
白洛烨的躯体将至碳化!他看不见自己死后发生的事,就算能看见也于事无补!
可悲吗?就算是一代枭雄长安城枯炼白洛烨在死后也只有几口肮脏地唾沫相伴。
而至于另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则连口唾沫都没人可怜。反倒是一件幸运地事。
白洛烨为了自己的道和理想而死,死得其所,但是值得吗?
这件事只有白洛烨一人知道了。可随着身体不断地碳化已经逐渐在分解并随着浓烟化为尘埃,孤零零的飘落于世间的每个角落,无言再述说自己的故事。
一阵风吹过,火焰的威势变得更旺了!
正如窦伊穆所说的这里是本是一个风辅水化云的一处吉葬之地。
可白洛烨却落得一个火葬。火得风助势一切不复存在,是凶是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