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缠身!”
布莱特大喊一声,四周燃起火焰,那是他体内熊熊不息的热血。
只见布莱特身后出现一个虚影,那是他的帝具恶鬼缠身,可是塔兹米却在其中窥见了传说中的超级危险种泰兰德的身形。
哗啦清脆的铁链飞梭的声音,仿佛被束缚着的来自地狱的恶鬼即将挣脱锁链降临人间。片刻之后,布莱特已身着操作铠甲,宛如来自地狱凶狠的恶鬼,不过是对敌人而言。
这早已不是塔兹米第一次见到布莱特的帝具了,其所带来的震撼却历历弥新、经久不衰,甚至一次更甚一次。
凭空而来一柄造型奇特的长枪武器,与恶鬼缠身相辅相成。布莱特握在手里,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汹汹,就连龙船上空的云霓也暂避锋芒,躲去看不见的天际了。
“看样子你这家伙有很丰厚的经验值啊!”
达伊达乌大笑道,手持两柄大斧一跃而起。同时在布莱特身后的两个方向也掠出两个人影,正是之前在客舱里吹奏催眠笛声的妮乌和他对面的老者。
三道人影直逼布莱特而去,带着三道杀意与手段。
妮乌手拿短笛,目标是布莱特的后脑勺,他料想布莱特再强也不能同时应对三个人的攻击,无论他选择挡下哪一道致命伤,另外两人的攻击都会落在他身上。
可是下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布莱特消失在原来的位置,甚至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然后他就被布莱特狠狠地踢飞数丈远,同时被踢飞的还有那名老者,只不过那人及时收手护在了胸前。
其实不是同时,只是布莱特速度太快,几乎就在一刹那做到了这一切。
这就是战场上瞬息万变!
一切都反转了,局面瞬间明了清晰,布莱特以一对三在开场便占据了可人的优势。
这时布莱特看向了达伊达乌,他已经拎着两柄大斧冲到了布莱特的跟前,也是攻击范围之内。
布莱特长枪一动,恶鬼低鸣。
温热腥红的血液染红了甲板,血色的雨淅淅沥沥,染红了的长枪在风中呼啸,血雨下拂过河面的也沾染了血腥,变得沉重,环绕着龙船恋恋不舍,塔兹米大惊失色。
“塔兹米,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要随时留意四周的情况。”
血雨还在下。
塔兹米又一次被彻底震撼了。
击退另外两人,彻底斩杀达伊达乌,这一切竟然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要知道这三人都是远强于欧贾等之流的帝具使啊!
“我一直觉得大哥很强,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塔兹米不禁赞不绝口。
虽然那天夜里贪狼以一敌众的场面塔兹米已经见过,但是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还是像布莱特这样拳拳到肉的战斗更令他热血沸腾,令人神往。
“哦,我还在军队的时候有个绰号叫「百人斩布莱特」。”
“准确来说应该是是一百二十八人斩。”
突然出现的声音,来自之前挡下来布莱特攻击的老者落地处。烟尘四起,血雨已经停了,残余的腥风仍兀自刮着。
“那个时候你面对千军万马时大显身手,看你的帝具、还有那份强悍,果然是你啊,布莱特。”
老者斑白的长发在风中凌乱。
渐渐尘埃落定,露出了老者的面容:刀削一般分明出的棱角,眼窝深陷,眼神却如鹰一样犀利。
布莱特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不禁失神,见到老者样貌之后更是不敢相信。
“你是利瓦将军!”
空阔的甲板上,布莱特和利瓦迎面对立,偶然风过,空气肃穆。红日也突破云层,耀眼温煦的阳光潜入河底。粼粼的波光与阳光碰触,似火与火之间开战。
“利瓦?难道…这个人就是大哥往事中提到的那个利瓦将军,曾经的帝国四大将军之一。”
布莱特的过往:
它就像我的搭档一样,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最后还是……
利瓦被关押在囚车里,双手缚着枷锁,布莱特拦在车前。布莱特那时还是通缉令上的形象,散落的发端垂至额前。
“我不服!帝都凭什么革将军的职!”
“大概是因为没有向新任大臣送上贿赂吧。”
利瓦语气平静,一如早已看淡世俗。
“比起功绩,难道献上贿赂更能改变地位吗,开什么玩笑!”
布莱特重重拍在囚车上,马儿受惊了前蹄抬起,发出嘶鸣,也像是在反驳这不公的世道
“布莱特,我打算回到帝都之后与大臣在陛下面前堂堂正正的对质,我现在虽然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但是我并没有背叛帝国,那些清明的大臣和陛下一定会明白的。”
“利瓦将军……”
“你有这么一个没用的上司,原谅我,布莱特。”
“不,您非常杰出。”
布莱特能当上将军这个位置不仅是他骁勇善战的功劳,利瓦将军在其中也帮衬了很多。
利瓦不仅是布莱特曾经战场上的战友,而且也是半个老师。
在一天夜里,大汗淋漓的训练之后,布莱特将这些都告诉了塔兹米:
“但是,将军回到帝都之后,上面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在大臣欧内斯特的煽动下,将军以通敌罪被宣判死刑。”
布莱特说到这里的时候仰面看了眼夜空,塔兹米记得,那是一个没有星光,没有明月的夜晚,黑暗的帷幕里忽然起了风。
“后来,我想为利瓦正名,结果也遭到陷害被判为同谋罪,我就像个笨蛋一样,在被抓捕的夜里利用恶鬼缠身的透明化性能逃走了。”
塔兹米在那天之前已经知道了夜袭里的每个人,包括贪狼都经历过他所没有体会过的痛苦与磨难。
他曾以为伊耶亚斯和莎悠的死是最沉重和无法承受的苦难,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但是那天晚上他忽然明白,即使身边的伙伴死去,也不能溺于痛苦裹足不前。
因为你所经受的,别人早已经历过。无论谁在受苦,都是你的一部分在痛苦。
因为夜袭是一个整体。
塔兹米看着夜幕里布莱特萧瑟的身影,突然想抱紧他。不说话,只是抱着。
当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想要拥抱别人的冲动,并且不掺杂任何杂质时,那就是你开始成熟的表现。
黑夜里,两个孤单的人影相拥,那一刻起他们都不再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