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客人形色匆匆地跑开了。
“大哥。”“兄长。”“头。”各样的称呼,叫的却都是一个人。
领头那个摔碗的男子,没说话,拎起酒瓮怼着嘴继续狂饮。
从上到下套着织着红黑的边线的墨绿对襟长衫,内侧是隐隐可见的素色内衬。在普通不过的衣服,几个人一致地穿着,却是显示出一些纪律和威慑来了。
不过是四五人的样子,面对一大帮冲进来的汉子,却是毫不示弱。
一口落在靴子上的黄痰是导火索,被挑衅的男人上去就踢倒了那个没管好嘴的二流子。这个时候,那还废话什么,当即人就围上去了。
人多打人少,可却是没沾上便宜,人多的汉子涌上去打地毫无章法,拳头抡出来算数,却是没有几个是人少那一方一罩面的对手。倒飞出去的人顺利地压碎那劣等的木桌椅,咳出的血渍还给店里上了新漆。
凉生还算坐的住的,直到飞过来的人稳稳地压碎桌子上,让他面上尘土飞扬。他站起来,唰地拔剑。那金属与木鞘发出的摩擦声和剑颤抖的低鸣几乎是立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店老板最先开口:“客官,不过是群殴,何须拔剑。店小,可别出了人命。”
黑色的像是烧成碳的剑,还有着半指厚的剑刃,钝的可以。“我这剑纯当是钝器,用来敲打人正合适。”凉生回话。嚣张的话语立时为他吸引来不少对手,拿着半只凳腿,桌腿的陆陆续续地冲上来。
把看着就重的剑舞出花来,还捕捉不到剑影,这样的剑术煞每看一次,都要叫好。
被敲晕倒下的人安分的多了,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地破坏那些本就可怜的木质桌椅。
店里的汉子大多都倒在地上了,集结在那个吃酒狂饮的人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结束于这些汉子们头头说的话:“店家,这酒好,这碗喝的可不痛快。我做主替你们扔了,可别怪我。”“弟兄们,这里的酒我尝过了,我们换别处去。”
人说完话,人拖着人,人背着人,人拽着人,全都走完了。
“这叫什么事?”凉生看着打了一半全走的人,徒留没几处好地方,不禁发话说道。
“客官,你不知道啊。这伙人在城里天天到各个地方吃酒滋事。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到处吃霸王餐,一到时间就把人全招进来,还把别的食客都打一顿。”邋遢的店老板似乎已经习惯悠悠地说道。
“只他们带头的人吃,那其他人吃什么。”凉生注意到的点总是那么特别。
煞却是渐渐搞懂凉生的思路了:“打赢了,自然有免费的酒菜吃了。输了,自然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这位客观说的极是,再者这群人不过都赤手空拳,也没见真的把人打死什么的,领头的又有几分眼色,没惹过什么大人物,竟一时也没什么人惩治他们。”
“这不就是一群无赖嘛。”凉生说完也没了后话,他想到自己未必有那个去惩恶扬善的时间。
凉生和煞移了位子,刚好坐到那伙身手不赖的人旁边。
“是煞。真的是煞。”有人惊呼,随即那伙人就围了上来,还行着古怪的礼节。“恭迎副上使。”
凉生看到煞,煞才开了口:“十三正副上使,十三下众小队,你们是哪支队伍。”
“我们是江雪小队。”“我是千。”“我是山。”“我是鸟。”“我是飞。”“我是绝。”
取自诗词歌赋的名字,这记起来到是方便了,不过这么说来,煞应该也是代号才是了。凉生暗想。
“教派习惯于先派下众探索母石,确认以后再派出正副上使行动。这么说来,这里是有所踪迹了喽。”煞看似是在问话,实则在一边给凉生普及一些三生教的知识。
“不瞒上使,我们追踪一串诡异项链一路至此,我们只知道是一位卉城的很富裕的人将之买下,还在一一排查人选,也不确认母石真伪。”认出煞的千说道。
“如何诡异之法。”
“还是由我来,细细告诉上使吧。”也许是下众的核心人物的绝说道“起先我们收到这样的消息,有女子被人当街活活点着,没丢失钱财却是被人夺去了一条项链。我们找到项链的原主时,人已经奄奄一息,询问之中,她却是很肯定地咬定项链是她的好友夺去的。我们再去找她的好友,发现她时,她连中数刀一脸迷离地倒在血泊里,我们调查之下,发现她的一位贴身丫鬟不知去向。我们随即接着找到她丫鬟的家中,发现她正要吊死在家中,她说她是鬼迷心窍才做了那种傻事,可项链却不知去向。等我发现是她家中老父转手把项链卖掉,再回头去找,就找到卉城来了。我们收到信徒的通报,项链似乎要在拍卖行里出手,然而我们竞拍完才得知有人已经暗地里提前把项链拿下了,拍卖行说来人没留姓名,也许只是仆从,不过都没还价应该阔绰的很。为此我们现在正在卉城里一家家的查过去。”
凉生听他那么一连串的说完,听得都觉得渴了,喝下一大碗茶水。
“那项链卖得几何。”煞一问就是就问到点子上了。
“拍价二十两,商家说两倍于此,大概是四十两银子。”说了那么多,都没怎么喘的绝接着说道。
“你在开玩笑,不过一串项链。有人愿意出这个价格。那群无赖所有人吃一年也吃不到四十两银子啊。”凉生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整个店里只剩得凉生等人,倒是个谈论的好地方。
“如此说来,那项链做工材质都是极品了。而出手的人也是富裕至极了。”煞接着说道。
“该是如此没错。”绝接着回答。千突然问道:“煞副使,怎么不见阎正使。反倒是带着这个脸生的富家子弟。”
凉生暗道不好,煞果然脸立时黑了一片:“阎正使和我在朱青城与新的母石伐戮激战,我侥幸留得一命,阎正使只留下他的袍子了。”
煞拍出那个木箱子的时候,木桌都为之一颤,而周围的温度也骤降许多。
凉生不合时宜地开了口:“煞不妨把血食交于他们,五个人轮流带过去,也许不会受之影响。”
说完还转头向江雪小队的五个人介绍自己:“我同阎正使和煞副使一起战斗过,我叫凉生,现在保管着母石伐戮。”
“副使,我们没问题的。”凉生没分清是五个人中的哪一个开了口。
煞情绪激动地大叫道:“不可能,我会保管好的。我会保管好阎的东西的。”这与之前那个沉稳干练的煞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心神失守的煞不止受到血食的影响,还受到了他本身独欲的影响。凉生紧蹙着眉暗自揣测道。